感受着魏谦游步子一缓,云韶缓缓睁眼,迷糊地问道:“到地方了?”
没听到魏谦游的答复,云韶抬起脑袋朝前望去,入眼的是一个眸光灵动的女子,看着很是娇俏。只不知为何,那女子看他们二人的目光有些怪异,失落有之,嘲弄有之。
“这就是云韶了?果然是个标致女子,难怪你念念不忘的。”魏梦槐上前将云韶打量了一番,语气中满是不屑。
云韶蹙眉望了她一眼,这姑娘模样倒是不差,只是太讨人嫌了些。听她语气,她们从前应当不认识才对,怎么初一见面就评头论足?
“姑……”魏梦槐听魏谦游要叫姑娘,朝他丢去一个警告的目光。你丫要是敢装不认识我,别怪我不讲仁义。而后魏梦槐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云韶,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魏谦游见状忙改口道:“姑姑,你怎么这般心急,不是说好等韶儿将往事记起来,再带她去向你请安的吗?”他和云韶好不容易相逢,哪能被你搅了局。
魏梦槐很是满意这个称呼,不遂她心意,就给她老老实实的当晚辈去。
魏谦游低头对云韶道:“这是我姑姑,闺名梦槐,你只当她是同辈人,唤她梦槐就是。”
云韶埋怨道:“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既然是长辈,就该放我下来行礼才对。”
其实云韶才没有当街对陌生人行礼的习惯,只是想借着这个说辞叫魏谦游放她下来罢了。
云韶的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魏谦游的眼睛:“不必了,姑姑她一向最讨厌世俗的那些礼数。就是这一声姑姑,也是极不情愿才受了的。”
云韶的盘算破灭,还要装做了然地点头配合,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她日子过得好好的,魏谦游这个名字,偶或想起来臆测一番便是了。若是早知道这厮如此吓人,她宁愿连这个名字也一起忘了。
魏梦槐也是腹诽:我可不嫌弃这个称呼,想要替自己开脱,我哪能让你这么简单就如愿了?不娶我,就叫姑姑叫一辈子吧。
魏梦槐想过便收了那些心思,面上也回复了常色:“你们这般恩爱,可是要在城中转上一圈,昭告天下了?”
魏谦游生怕魏梦槐跟来,听了她之前所说,魏谦游心知,把魏梦槐带上无异于在身边绑了一颗定时炸弹。
“姑姑说笑了,我正准备和韶儿去游秦淮。既是回了金陵,哪能不去重游一回?”
云韶瞧出了些端倪,这姑娘是不是魏谦游姑姑不知道,但看上去魏谦游对她有所忌讳,她能利用这一点脱身也说不定。
扯了扯魏谦游的衣襟,云韶装傻道:“去游秦淮?方才你不是还说,要去吃茶听戏的吗?”
魏梦槐心中哼道:好你个魏谦游,故意说是游湖,想要将我吓走是么?可惜了,你盼望了许久的云韶,皮相倒生得不错,却不懂你的心意,人也傻了些。
当即装做惊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若是不嫌我碍事,可否邀我同去?”
魏谦游还想着怎么推脱,云韶却是抢先答应下来:“梦槐想要同去,便同我们一道吧,人多也热闹些。”
听着云韶对魏梦槐的称呼,魏谦游心觉安慰,至少云韶是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云韶唤那一声梦槐,只是不认为魏谦游的姑姑她也该唤姑姑罢了。
沁春茶楼,魏谦游与云韶初见的地方。魏谦游本想着两人重聚在此,就算不能唤回云韶的片段记忆,也能叫两人感到温馨。然而此时两人中间,却是多了一个碍事的。
魏梦槐厚颜以主人自居,不是将干果推到云韶面前,就是给她添些茶水。魏谦游想要伸手,却不容他有半点可乘之机。
魏谦游怏怏道:“我好不容易才与韶儿重逢,什么事情都叫你做了,还让我做什么?还有这座位也得换换。”
看着夹在他和云韶中间的魏梦槐,魏谦游气得牙根痒痒。他自结识魏梦槐至今,就从没许诺过她什么,她有什么可报复的?
魏梦槐眼中满是得意:“谁说你没事做,来时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会唱戏吗?正巧姑姑还没听过你唱戏呢。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座位是该换换的。你快去将那说书先生换下来,总讲些听了八百遍的故事,听着都闷死了。”
魏梦槐低声道:“我这不是帮你添把火,好叫她想起来吗?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魏谦游拍案而起,愤然道:“魏梦槐,你欺人太甚。”
魏梦槐坦然相对,在云韶面前,你还敢对我动手,自毁形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