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师父回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林牧之答道:“土匪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自是不可取。但其中也有被逼无奈,落草为寇也是不得已为之,反倒是可怜了。”
魏谦游又问:“在你看来,这些可恨的、可怜的若要造反,哪家能够做的成?”
林牧之心里慌乱,师父这么问,不会以为他和土匪有勾结吧?当下硬着头皮答道:“回师父,弟子自小喜静,极少出门,对土匪也鲜少知晓。偶尔知道几个,其中最具名望的也只是清风寨了。”
“能在天子脚下盘踞多年,清风寨定是有独到之处。但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已经是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
魏谦游缓缓点头:“且不说土匪,这天下间若是有人造反,何人能够成功?”
见得林牧之有些局促,魏谦游补充道:“这不过是你我师徒之间的谈话,你尽管大胆说出,不用顾及旁人。”
“回师父,弟子愚钝。”饶是师父如此说了,林牧之还是心有戚戚。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平日想都不敢想,哪里敢与人谈论。
魏谦游轻松一笑:“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不敢说,这可不一样。你不是讨厌赵王吗?就拿赵王来说,他若是造反,有几成的可能?”
被师父一再逼问,林牧之纵是百般不愿,眼下却是更不愿叫师父不顺心。只得开口道:“弟子虽不喜赵王殿下处处与大哥作对,但赵王殿下的本事,弟子也是要承认的。但纵是有天大的本事,造反也只有自取灭亡一途。”
魏谦游又拿自己举例,林牧之答道:“弟子自小拜过不少老师,却最多只算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似师父这般关心弟子的,弟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句不怕师父生气的话,凭如今师父手下这些人,要造反只能是蚍蜉撼树。”
魏谦游并不给林牧之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道:“那你大哥呢?你大哥若是要造反,可能告成?”
此言一出,林牧之还没等作出反应,温婉却是长大了嘴巴。师父如此明目张胆地问,也不怕林牧之在林昭元面前说起?若是被林昭元发现,被他们知晓了自己正在做的事,定是要先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林牧之正色道:“不可能,大哥向来是明事理的。若是没有大哥言传身教,恐怕弟子今日又是另一番样子了,所以大哥决计不会造反。”
温婉道是师父冲动了,忙圆场道:“师父也真是的,师弟敬重自己的大哥,也是情理之中。敬重大哥又不是不敬重师父,哪值得吃一回醋呢?”
林牧之面色羞红,原来是这样。想到自己之前的失礼,林牧之忙告罪道:“弟子在师父面前失态了,师父先消消气,弟子这就去按照门规领罚。”
魏谦游挑眉笑道:“慢着,谁说师父要罚你了?这么着急领罚,可是腿上好全了?”
林牧之怔愣地看着魏谦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真正意义上,在他面前露出笑意呢。
温婉不明就里,思忖了一番,拉着林牧之到魏谦游面前,低声提醒:“还愣着做什么,师父说不罚你,还不谢过师父?”
林牧之恍然跪地,口中连呼:“多谢师父恕罪,弟子日后定会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好了。”
魏谦游叫他起身,林牧之又对温婉行了同辈礼:“多谢师姐提醒。”
“这礼行的不对,婉儿,你得空将咱们玄清派的礼数交给牧之。”魏谦游说罢,便拂袖而去,心情很是畅快。
温婉和林牧之皆是怔愣当场,各自在不同层面上,对魏谦游的意思表示不解。
“师姐,这礼不是你教我的,怎么师父说不对?还有那玄清派,师父竟是出身玄清派么?”
温婉则是低声自语着:“师父怎么会如此坦白?难不成要鱼死网破,做个了结了么?不过是见了师娘一面,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温婉被林牧之唤了两声,才抽回了思绪。
温婉有些尴尬道:“啊?你方才唤我?”
林牧之心里偷笑,师姐这般样子,还真是可爱得过分啊。若不是怕师姐生气,好想将那脸蛋捏一捏。深吸了一口气,林牧之将心中邪念压下,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温婉虽不知师父何意,但为说明之前,她总要谨慎着些。
一念至此,温婉当即面露正色:“这些日后再说与你知道,师姐先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若是师父和你大哥同时掉进了水里,你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