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韶从前如何,大多数人无从知晓,少数几个听过几句流言的也是心照不宣。毕竟从前是土匪也好,还是旁的什么身份也罢,如今这王妃的身份可是实实在在的。
云韶乐得如此,魏谦游却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颜攸礼那厮竟然早在金陵购置了宅子,自打清风寨一散伙,魏谦游根本没见过他人。云韶出门时,他根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想方设法地避开魏梦槐,就是蹲在屋里发霉。
魏谦游不是晋王,不是那种盯着幅画就能过一天的人,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魏谦游一砸桌子,心想着等云韶今日回来就和她好好谈谈。当想到那时的场面,魏谦游怎么都觉得没底气。
“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我说说?”魏梦槐腿弯勾着房梁,上半身倒吊下来,笑盈盈地将魏谦游望着。
魏谦游被吓了一跳,嗔怪道:“这事你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少管。你挂在上面做什么,快下来。”
魏梦槐翩然落地,认真道:“抓老鼠啊,你这府里老鼠不少呢。修葺的倒像那么回事,原住民却还都没赶走呢。”
魏谦游被噎了一下,姑娘你听人说话都不听重点的吗?这里是他和云韶的卧房,你不声不响地溜进来算怎么回事?
不等魏谦游提醒,魏梦槐却是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改口道:“我看你门没上闩,便想着你这会儿是不怕被打扰的,就进来了呗。”
正说着话,魏谦游忽然看到从魏梦槐怀里滑出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定睛一看,是一柄足有小臂长的斧头。斧刃被打磨得反光,观之便觉森然的寒气。
魏谦游嘴角抽了抽,他是不是该庆幸,好在他门没上闩?
魏梦槐若无其事地将斧子收了,丝毫不觉半分尴尬。坦然道:“我这人最可取的便是识趣,你和云韶相对时,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故此你实在不必躲着我,别说你在府中,就算你到了天边去,我照样有法子将你找到。”
魏谦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衣襟,若说魏梦槐有什么手段找到他,唯一的可能便是和那黑玉珠子有关。
魏梦槐自然知道他在摸什么,微笑道:“你也不必想着将它丢了,不光是我,它也会找到你的。”
魏谦游干笑一声:“说什么呢,这也算是你送我的礼物,就算我不喜欢也会妥善保管的,哪里会丢了,你实在不必说的那般瘆人。”
顿了顿,魏谦游又问道:“只是这珠子是做什么用的?除了结实些以外,连用作装饰都嫌丑。你强行将它塞给我,好歹也替我解释一下吧?”
谁知听闻魏谦游此言,魏梦槐脸色却连变几次,最终定格为阴沉:“就是前段日子我离开金陵,也是整日将你想着。从前你我之间的事情,竟然已经被你尽数忘了,你当真没有半点留恋?”
魏谦游愣了一下,陪笑道:“梦槐,咱们说话得凭良心,你从前可从没拿出来过什么黑玉珠子。”
说罢,魏谦游又在心里补充了半句:况且这珠子看着平平无奇,就算你拿出来过,谁又能将它记住?
魏梦槐挂着一脸墨色走近,不顾魏谦游的反抗,不由分说地将手伸到他怀中,将黑玉珠子摸了出来。
随后魏谦游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看魏梦槐把黑玉珠子呈在掌心内,珠子竟泛出淡淡的莹绿色光泽。被那光泽包覆着,魏谦游才看清这珠子并非乌黑,而是墨绿之色。
“这回可想起来了?”魏梦槐没好气地将珠子扔回去。
魏谦游努力搜索了一番记忆,心下恍然之后,故作一副惊叹状:“这便是那龙脉?”
“算你还有些良心,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什么。”魏梦槐双手抱肩,怏怏地说道,算是承认了。
见魏谦游仔细端详着珠子,魏梦槐又挑眉问道:“如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天下间多少能人异士到武源县去,就是为了争这一颗珠子,可还会生出丢了的念头?”
魏谦游心说:他才不稀罕这东西。嘴上却道:“自然不会,这东西对你何其重要,既然交给了我,我定当妥善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