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息怒,微臣定会竭尽所能。”文御医怯怯应诺,心中却在叫苦。医者仁心,若非已经无力回天,哪会告知这样的消息?
“师娘,若是韶儿出了什么事,我可该如何是好?”魏谦游被安然扶着,还是勉力才能站稳,话声也叫安然竖耳才得听闻。
安然蹙眉瞥去一眼,将魏谦游推开呵斥道:“自己站稳了,过了年便是弱冠之人了,遇事还这般不镇定,不知道你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
魏谦游低着脑袋,似乎此时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祷,才能给他和云韶一分力量。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也不知文御医是不敢出来,还是脱不开身,吩咐了一个丫鬟出来传话。
“禀魏王殿下,夫人情况不容乐观,文御医说若是再不做决定,怕是会……”
丫鬟怯怯地不敢去看魏谦游,余下的半句也不敢说出。而这每一个音调,都像是尖刀扎在魏谦游的心头,直扎得千疮百孔也不见停息。
“真是个庸医,将那东西给我,一盏茶后还你活蹦乱跳的云韶。”魏梦槐冷睨那丫鬟一眼,又对魏谦游道。
魏谦游头脑中全无半点清明,一时间自然反应不过魏梦槐的话。
魏梦槐皱了皱眉头,伸手在魏谦游怀中摸索了一阵。魏谦游也没看清她拿了什么东西,就见魏梦槐跑进屋中。
魏梦槐冷声吩咐屋内众人:“都出去,王爷白花了银子养你们。到了用你们的时候,连夫人和小姐都保不住。”
文御医问道:“可是殿下的意思?劳烦姑娘去回殿下一声,这会儿微臣稍离开片刻,夫人和小姐都是会有性命之忧。”
“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叫你们出去就出去。”魏梦槐也知晓形式不容耽搁,索性将她们一个个的拎着丢了出去。
而后魏梦槐捏开云韶的下颚,将那颗墨绿珠子置于云韶口中,提醒道:“就在嘴里含着,可别咽了下去。”
“脚先出来的,怪不得……”魏梦槐凝神注视着云韶的小腹,自然没能发觉,云韶这会儿的状态根本听不清她所言,连带那声微不可闻的“咕噜”也被魏梦槐自动忽略。
“梦槐姑娘?你怎么在此处,茵茵可出来了?”云韶悠悠醒转,见屋内只余魏梦槐一人,料想着是结束了。
“很快了,你现在可还觉得难受?”魏梦槐语调平淡地问道,同时单手抚上云韶的小腹。
云韶微笑摇头:“不觉,或者说从未这般好过,文御医当真是医术高明的。”
魏梦槐不屑撇嘴:“与她有何干系,若非我来救你,你早就被那庸医害死了。你这会儿于其担心茵茵,还不如想想怎么报答我呢。”
“多谢梦槐姑娘了,日后定有所报。”云韶感激一笑。
“但愿如此。”说话间,魏梦槐已经抱了裹在襁褓之中的魏茵茵,托在云韶面前。
见魏梦槐面色怪异,云韶顾不上问,便一脸欣喜地先望向魏茵茵。这一望可倒好,云韶也成了魏梦槐一般反应。
云韶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孩子……为何印堂隐现一抹莹绿之色?”
魏梦槐几乎同时开口:“方才我叫你将那珠子含着,你怎么给吞了?”
不等魏梦槐作答,魏茵茵印堂处的莹绿光泽已经渐渐褪去,恢复了常人之色。
云韶这才放心下来,反问魏梦槐:“什么珠子?”说着,丁香小舌在口中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魏梦槐的珠子。
魏梦槐将魏茵茵塞入云韶怀中,颓然地坐在地上:“被新生儿吞下,怕是要等这孩子寿终正寝,我才能将珠子取回来了。你们夫妻两个,不对,是你们一家三个,此生都别想将我甩开。”
说罢,魏梦槐无力起身,从窗户探出头去怏怏道:“母女平安,如我答应你的一般,却是叫我没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