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友善走远后,二叔才敢对七叔使了个眼色。
七叔朝里屋呼问:“小丫头,方才依稀听你说池神,可愿与老头子说说?”
魏茵茵心下哂然,二叔还知道自己开口会遭嫌弃,倒也识趣的闭了嘴,让七叔来问。
“七叔说什么?大声些,我在屋里头听不清。”魏茵茵回了一声,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模糊,营造一种她当真听不清的假象。
七叔果然也没听清魏茵茵所说,提高了调门:“小丫头,你说话大声些。”
魏茵茵揉了揉耳朵,高声呼道:“七叔说的话我听不清,不若七叔进来说吧。”
说完,魏茵茵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似乎这一句话让她甚是费力。她如今还是个病号呢,总要体谅她些。
七叔没多想,闻言就要去推门。二叔心里颤了颤,抢先将他拦下。
“你不要命了?历代岛主对亲情看得如何浅淡你该是知道。你踏入屋内,友善回来绝不会留情,小丫头分明是故意叫你进去。”
七叔听了也是后怕,憨直呼道:“小丫头,七叔进去与你说话,但这可是你要七叔进去的,可不能怪罪七叔。”
魏茵茵兴奋道:“那是自然,我在屋里憋闷,正愁没个人同我说话呢。七叔肯来陪我,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见七叔又要迈步,二叔死死扯住他的后心,另一手扶额道:“我说老七,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七叔莫名,二叔也没有解释的心思,索性自己发问:“知道你不会怪罪,但你可能保证友善也不会?”
阴谋被识破,魏茵茵撇了撇嘴,只得如实道:“他是他,我是我。我自会劝着他,但他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我可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做他的主。”
“听见了?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毒辣得很呢。”二叔眯眼朝屋门望了望。
魏茵茵亦是不满,还说她心思毒辣?若非你们时时刻刻憋着要本小姐的命,本小姐才懒得同你们置气。
七叔朝二叔尴尬一笑,复又呼向屋内:“七叔不进去,你出来可好?不必出门,隔着门板相谈,叫彼此足以听清就是。”
魏茵茵又咳了两声,顿了许久才道:“劳烦七叔稍等片刻,我尝试着能不能下地。我这会儿身子虚,还望七叔多体谅些。”
七叔感动得热泪盈眶,身子虚还不忘照顾他老人家的耳朵,多懂事的丫头啊。若非家规不可违逆,这才是他心中岛主夫人的不二人选。
七叔转而劝道:“二哥,瞧着丫头这样懂事,这样的脾性岂是会蛊惑友善的?说不定其中有误会,还要查实后再做定夺为好。”
二叔听闻此言,感觉喉咙间被什么堵着,气得半晌没说出话来。你丫年纪不小了,当真信了那丫头的鬼话?她身子虚,方才是谁对你我耀武扬威来着?岛上当真有池神,俯在她身上了不成?
见二哥不说话,七叔还道是他在细细思索,接着道:“友善为救她破开地宫大门,只能证明他二人之间情深意重罢了。能得这样的夫人,该是落燕岛的幸事才对。”
二叔冷哼一声:“落燕岛先后多少任岛主,你又听说过几个情深意重的?”
七叔有几分固执己见的意思:“二哥此言差矣,从前没有,只是没遇见过这样的夫人。如今友善为这丫头,与历代岛主皆有不同,岂不正是证明了这丫头的不凡之处?”
二叔手指颤抖着,指了七叔半天,这只手终究是无力地落下。
他叫七叔来陪他看守,本意是七叔身子骨比之其他几位元老硬朗些,却忽略了他这位七弟的头脑也是最不灵光的。友善倒是不会利用这一点,小丫头的脸皮,倒是从没让他低估过。
不等他再指责两句,门板后头已经传来魏茵茵微弱的声音:“七叔有什么话快问吧,我精神有些恍惚,怕是不能陪七叔说太多。”
魏茵茵说这话时还故意蹲在地上,叫七叔以为她已无力起身。
二叔立时明会了魏茵茵的心思,心道好一个丫头,竟要讹诈于他二人。再这么下去,待友善回来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念至此,二叔悄声道:“你去请其他几位过来,我先与这丫头周旋着。要不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从前就净会惹祸,到今日也不见好转。”
七叔根本没去细听,与二叔拉开了些距离:“二哥嘟囔什么,有话稍后再说也不迟。小丫头拖着病躯过来,知为我们一句可有可无的问话,如何能辜负了她?”
魏茵茵捂嘴偷笑,这七叔真是傻的可爱啊,就像,就像……
想了半天,魏茵茵也没想起从前她认识的人中,有谁能似这样可爱的。就似魏瑾那般,也是分明知道她的心思,却是慑于她的胁迫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