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分,沅国独大。
西郊官宅右相府。
前几日,皇上硬塞给右相李宝荣一门表亲,硬要说是他李宝荣表姑母的孙女,皇上说了好生招待定会前程似锦,李宝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有了个‘表侄女’。
一丈多高的巨型拱门后落座一气派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
门外的女子不太耐烦的敲了敲门环。
一身白衣净得扎眼。
她叫拂乙,来李府投亲。
冷眼瞥着旁边那堵墙,有些蠢蠢欲动。
半响。
一个削瘦的老管家开了门,对上拂乙的双眸,很冷,弥漫着一股嗜血的寒凉。
老管家有些怀疑是不是提前入冬了。
不过,那张脸还真是美得不像话。
李府管家都被震得僵了一下,随即暗暗埋下了头,不敢看。
轻轻地开口:“你可就是汕县来的表小姐?”
拂乙淡淡地回了一声‘嗯’,低着头转身进门而入。
李府厅堂。
李宝荣坐在上方悠闲的喝着茶,皇上赠的表亲今日应该到了。
李宝荣也没见过她,皇上什么也没说,人来了只管认。
这时,李府管家在院中提着衣襦小跑着,喊道:“相爷~表小姐到了。”
众人连忙挨着头瞧了瞧。
迎面而来的白衣女子,白皙艳绝的面庞,无半点脂粉,淡薄的樱唇,眉眼冰冷,淡带一丝英气。
是一种张扬艳世的美,是一种万年寒冰的冷,让人不敢逼视她的艳容。
万千青丝如绸缎般散落,一半用一条月白色的发带很自然的挽束。
衣着朴素,身上无一饰物,肩上跨一个简单的包袱,漫步凛然。
那朴素的衣着,都掩盖不了她身上那股张扬摄人的气息。
可。
看起来很穷。
对,很穷。
“就这?乡野来的果然穷。”说话的正是李宝荣的正房阮氏,面色圆润,头阔腰圆。
阮氏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上的绿宝石戒指。
相爷清晨叫她好好梳妆打扮,迎接贵客,这哪门子的贵客,那姑娘一瞅就是个穷的,想来相府当千金小姐白吃白住哩,长得好看又怎样。
李宝荣将手中的茶盏猛的放到桌上,‘哐’的一声,瞪着阮氏:“闭嘴!”
他堂堂相府是养不起一个人吗,愚昧妇人。
那可是皇上赠的表亲。
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好生照顾,谁也不许透漏。
阮氏撅着嘴甚是不悦,相爷竟为了一乡野丫头当众朝她发火,阮氏觉得丢脸极了。
拂乙走了进去,淡淡地扫了厅堂里的一堆面孔,不语。
就那么一站,生人勿近。
骨子里若有若无的权威疯狂席卷而来。
厅堂里的人莫名其妙的埋头,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乡野来的穷亲戚没什么好招呼的。
汕县那种僻壤之地据说连老鼠都不愿呆。
拂乙见她们这般,也没什么好介绍的,爱懂不懂,她本就是个假的表亲。
懒散的挨在门框上,垂着头,一手叠在月匈前,一手支起,拨弄着指甲,月牙般,粉粉的。
就很安静。
李宝荣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不知道如何搭话,捋不清捋不清,皇上如此关怀,还以为是流落在外的公主,可是。
那女子傲世不俗的气质,皇家中人都比不上她丝毫,长得更不像皇上,绝无可能了。
可那女子到底是何身份,非得隐姓埋名…
李宝荣收回了思绪,放下茶盏,尴尬的笑着:“表侄女你坐~”
拂乙瞥了李宝荣一眼,冷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懒得坐。
李宝荣随后指了两侧的人,尴尬的介绍着。
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