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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明月当空。
家家户户紧闭大门,门口的喜灯笼高高挂起。
昼如白日,整个沅京城上千万盏明灯映照,红绸舞动曼妙,美得不似人间。
连同京中的城门都用万丈红绸睥覆,无数宫人清扫街道,将在晨晓前在全城铺设好红软毯。
城门直至夜晚都不曾关过,院首不在京,须得大开。
许久。
城门外那道白衣身影渐渐清晰。
守卫的禁军看清了那女子的脸,齐齐单膝跪地秉拳。
“臣等恭迎闫王妃回京!”
声声高涨伉俪,无尽的尊崇礼遇。
拂乙看着那一幕幕,懵了一瞬,“今日初几。”
禁军们回道,“回王妃,还尚是二月初一,过了夜半便是二月初二。”
拂乙抬手,“起来吧。”
还好赶回来了。
她已经几日没有休憩过一刻,全然忘了什么日子。
她此刻只想见他,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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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
拂乙忽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点了三下。
“陆衿,你竟还敢回来办喜事呢。”叶筝筝拦住去路,款款迈步向前。
“陆衿,厌戎部听旨令回京了呢,你知道吗,你造反的罪名就要坐实了!”
拂乙美眸半抬,沁出寒凉,“蠢。”
叶筝筝不以为然,面色全是讽意,拿出一枚巴掌大的貔貅印章,黄玉通透,做工不凡,“看看,这是什么,军枢院首的章印,军令是以你的名义发出去的,厌戎部如今该回来造反了。”
这章印是李琼仪偷偷给叶筝筝的,叶筝筝便照着拂乙的笔迹一字一字的写下,让厌戎部返京造反的书信。
只要厌戎部突然回京造反,院首定会连夜出城阻止,就算阻止也来不及,明日全城都会看到那封书信。
说不定这场大婚就黄了。
李琼仪与叶筝筝是这般暗中打算的。
拂乙俯身附在叶筝筝耳际,殷红的唇畔凉凉的,声音低细,沁人骨髓,“你知道吗,厌戎部从不需要我的章印行事,而是由冥教传话。”
院首的印章,是拂乙从前不露面的时候,好方便吩咐军枢密院办事。
拂乙的逼近,叶筝筝身子不由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脑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使唤得了冥教…”
拂乙淡淡的抬眸,直视前方,声音低低浅浅,冷意蔓延,“叶氏养出来的小姐真不会学好。”
叶筝筝侧过身,故作镇定,“你懂什么,我兰台叶氏的千金身份尊贵,出身高谛,我未来可是平天下承四海的人,你知道吗。”
拂乙嘴角上扬一抹遥不可及的弧度,“拭目以待呢,我倒是好奇介时叶小姐如何抢这天下。”
那一抹诡异的笑,令人心神俱颤。
叶筝筝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担成拳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你有种就等着,看谁笑到最后,我有苍天庇佑。”
“计划不如意的感觉难受吗,下次打听清楚章印的用处再使坏,就这点小把戏少拿出来丢人。”拂乙微微一摇头,提步离去,甚是不耐烦,“对付你们,我都嫌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