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闻言敛去了笑容,挣开老胡的手,道:“咱就是个牙人,可不敢问贵人的事。您要是这么好打听,咱不敢挣你的钱了。”说着把银子掏出来递给老胡:“银子你收回去,就当咱没来过吧!”
“这是干啥、”老胡怕丢了生意,赶紧把钱推了回去,道:“罢了罢了,我不问了,便等着就是了。希望兄弟言而有信,别糊弄我们。”
二狗把钱又揣回去,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咱做牙人的,讲究的就是个信字,我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你们可以出门打听打听我二狗,在西市是什么名声。再者说,咱们西市的牙人,在西市署都是挂着名的,要是我骗了你们,你们可以去告官。”
说完,二狗大步流星地走了。老胡一直送到门口才回来,一只脚刚进门,就有人埋怨道:“老胡,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这牙人好心好意来关照生意,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懒得与你说,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谁说啥都信呐?咱们这连皮子带皮『毛』的,三四千贯得有吧,哪家贵人这么大胃口,都能吃得下?”
“那你还给他钱?”
“废话,不给钱他能尽心帮忙吗?万一是真的呢!”
见又要开吵,张天爱站了起来,道:“别管是真是假,咱们先当真的来。从各自带的货里裁出样品来,明天都带去,选中谁的就是谁的,都别抱怨。都去吧,裁完了早点休息,明天……明天愿意去的,一道都去!”
这样安排非常公平,没有人有异议,都各自安排去了。张天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忽然耳边响起了临行之时父亲嘱托的话。起身回到床边,打开了随身包袱。
包袱里面是一张完整的虎皮,在捕猎这只虎的时候,箭矢是从虎的眼睛『射』进去的,因此这张虎皮上一个破损的地方都没有,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三车鞣制好的皮子,都不见得能有这一张虎皮值钱。
“曹国公府……”张天爱叹了口气,喃喃道:“父亲啊,女儿已经找了他好多次了,他就没有帮忙的意思,过去这么久了,还要女儿豁出脸皮登门去求么?”
众头目担心二狗撒谎,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觉。天快亮的时候,才陆续眯了一会儿。没想到日头刚刚升起来,二狗就来叫门了。众头目赶忙爬起来,把各自的样品带上,腾出一辆牛车拉着。在二狗的带领下,跟在张天爱马后一起来到了安义坊。
还没到逐鹿侯府的时候,在街道拐角碰到了封四,二狗赶紧打招呼,俩人攀谈了几句。原来封四已经取了钱,正要去谈收购纸坊的事情。得知李牧已经起了,二狗的心也放下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来得早了些,打算在门口候着的。
俩人交谈的时候,又没有背着谁,旁边的张天爱和众头目自然听到了一些。张天爱离得最近,听得也最清楚。逐鹿侯、侯爷、打铁、白夫人……几个本不相关的词联系在一起,不知怎地,张天爱脑海里忽然掠过了白巧巧和李牧的影子。
难道是他们?
这次张天爱来到长安,除了卖皮『毛』买粮米,奉父亲之命再度求见李绩之外,与白巧巧叙旧也在她的计划之列。她跟白巧巧虽然相聚时日不多,但是俩人相处的特别好,亲如姐妹一般。定襄一别,联系也断了,这次来到长安,她便打算寻一下白巧巧。那日分别的时候,她知道李牧和白巧巧要跟着李绩大军去长安,正好她也要去见李绩,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寻机会打听一下白巧巧在哪。
能是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