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众人慌忙起身行礼,道:“越王殿下。”
来人竟是李泰,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由于他身体肥胖挡住了视线,在包房内众人的角度,看着像是一个人。
李泰晃着肚子进来,向长孙无忌的方向还了个礼,又对其他人点头示意,道:“舅父,诸位长辈,无需多礼,今日我是替大哥过来办事的,咱们公事要紧,礼数就免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什么大哥,什么公事?咱们这些人,与越王殿下您,有什么公事可办?
长孙无忌是李泰的舅父,还好说话些,蹙眉问道:“青雀,你所说的大哥,可是太子殿下么?有什么公事要与我等办?你带来的这些人,又是何人?”
李泰笑眯眯道:“舅父误会了,我的皇兄是太子殿下,我的大哥乃是逐鹿侯李牧——”
“越王殿下慎言!”长孙无忌慌忙打断李泰的话,正色道:“您是龙子龙孙,怎可称呼李牧为大哥,这不合礼数。”
李泰笑道:“舅父多虑了,当着父皇的面,我们也是这样称呼,父皇都允许了的。”
“这……”长孙无忌暗暗心惊,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听李泰说他是替李牧办事的,心里不由打起了鼓,只好问道:“李牧为何不来?”
李泰却不答,有些不悦道:“舅父便是如此待客么?我等可站了一会儿了。”
王珪忙道:“快添碗筷,快搬椅子!”
包房负责伺候的服务员数了下人数,又搬了几把椅子过来,李泰带人坐下了,才开口道:“大哥让我代为转告,他是一个单纯质朴之人,总是免不了吃亏。这次吃的亏,他已经拿钱消灾了,他也认了。不求分润什么好处,只求再不生枝节就好。以后还是少点来往,免得下次御史弹劾的时候,再把他给捎带进去。”
李泰一边说一边看众人的脸色,长孙无忌毕竟是他的舅父,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否则母亲那里不好交代。
众人被如此奚落,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但是心中有愧,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长孙无忌与王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无奈,长孙无忌开口道:“李牧的意思,我等明白了,只是不是他让殿下来,是何用意?”
李泰笑眯眯道:“舅父莫急,先让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
众人顺着李泰所指看去。
“这位是工部郎中宇文规,他将负责督工,监督修路的工程质量。”
宇文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物,随便一个都是三品大员,他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哪里敢开口说话,战战兢兢起身,小心又小心地行了个礼。
“督工?”长孙无忌皱眉道:“路还没开始修,何来督工?再者说,他李牧凭什么派督工?”
“舅父莫急呀,等介绍完了我再解释。”李泰又指向一个人,道:“这位是虞部郎中吕文奉,他将担任修路过程中的‘顾问’。”
王珪不解道:“何为顾问?”
李泰很享受答疑解惑的这种感觉,抬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道:“所谓顾问,乃是大哥所发明的新词。就是说,修路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吕郎中可以帮忙解决。诸位都没有修过路吧,修路讲究因地制宜,不同的地段,就地取材,方可节省钱粮人力,虞部考察山川地理,对各地的矿产,石材,土质地貌等都有详尽的了解,有了吕郎中的帮助,修路必将事半功倍。”
这事儿王珪还真就不了解,但他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在他看来,修路是已经是自家的事情了,怎么李牧在这个时候,还要插手进来,他要干什么?
“这最后一位嘛、”李泰指了指最后的一个中年人,笑眯眯道:“这位是我府上的账房,精研《九章算术》与最新的《四则运算法》,擅长记账。”
“账房?”长孙无忌凝眉道:“越王殿下,您带账房来是什么意思?”
“这是大哥的意思。”李泰笑眯眯解释道:“大哥说了,修路涉及到钱粮,二位容易因此遭到如王境泽等人的诟病,捕风捉影最为伤人,与其日后纠缠不清,不如一开始就算得清清楚楚。所以就让我出一个账房,二位再出一个账房,正式修路时,再由民部出一个账房,三家账房一起记账,对的上才能作数。这样统计出来的数字,可作为日后收取过路费的参考。”
“大哥说了,他是被骂怕了。”
长孙无忌脸上已有不悦之色,但他沉得住气,又问道:“那殿下参与其中,又是为何?”
李泰不慌不忙,道:“舅父还不知道吧,我已在父皇的首肯之下,拜大哥为师了。大哥支持我编纂《括地志》,正好赶上修路,便让我参与其中,算是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