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骑马飞奔,自然要比使团快的多。对于使团来说,是一日的行程,二人骑着马,也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
他们来到使团西侧,商队的驻扎地,每一个商队的帐篷外面,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标记,二人很快便找到了地方。还没进帐篷,便听到里面传出咳嗽的声音,守在帐篷门口的护卫认得他们,也没有拦着,放他们进去了。
二人向胡床上的中年人跪下:“首领。(突厥语)。”
看到二人,胡床上的中年人忍下了咳嗽,道:“你们怎么来了?是出什么纰漏了么?”
“没有纰漏,首领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西突厥的消息,大唐皇帝已经知道了。还有大小姐的事情,也如首领所想,大小姐已经住进了逐鹿侯府。我们这次回来,是有另外的消息,要告知首领。(突厥语)”
说罢,大胡子上前,在中年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歇歇,明天随我一起走,这件事我会处理。”
大胡子兄弟又跪下行了个礼,转身出了帐篷。他们刚出去,中年人又咳嗽了起来。
一道影子,如幽灵一般飘进帐篷,束手立在中年人旁边,等他咳嗽完了,才开口道:“首领,你还好么?”
虽是句关心的话,但是被这个人说出来,却没有一丝的感情。他的样子也是如此,面色苍白,如同一句活着的死尸。
“咳!”中年人又咳嗽了一声,道:“死不了,遭罪罢了。想不到接虬髯客的一拳,竟让我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能承受虬髯客一拳而不死的人,天下唯首领一人而已。”
“呵,倒像是个荣耀一样!”中年人冷哼一声,又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心中暗道:“这次听闻孙神医在长安出现,还指望能求一副药,治一治我这内伤,还是错过了。这是天要亡我张勋吗?呵!我偏不信命,就算是死,我也不能现在就死,我还要折腾一番,我要让天下人都记住我的名字,才不枉来着世上走一遭!”
“鬼影,听到阿大的话了么?”
“听到了。”
“你跑一趟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能让突利活着到长安。为了娜扎的这个身份,我袭击了一个铁勒部落,杀了突利的妹妹和李建成的女儿,又用上废了我半条命,才从虬髯客手里抢来的玉牌,如此大费周章布下的局,还没到收尾的时候,不能让人破坏了。谁坏我的事,谁就得死!”
“是!”鬼影应了一声,身形闪动,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消失。
张勋又咳嗽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外头送来刚熬好的药,他趁热喝下,好一会儿才平复,眼皮渐渐沉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迷糊之中,他又做了那个梦。
灵州,一间小客栈。张勋得知他的堂兄张仲坚受人之托,护送一个孩子。此时天下反王四起,他也有志参与其中,无奈何,他没有粮草,养不起兵。这个孩子的父母均非凡人,便成了他的指望。
当时还没有张家寨,陇右的马匪,以‘一窝蜂’最为有名。
张勋便是这一窝蜂在灵州的头目之一。
他纠结了数十人,围住了小客栈,想从虬髯客手里抢夺孩子。却没有想到,虬髯客的武功,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数十人奈何不得他,张勋与虬髯客正面过招,不过三招就露出了破绽,胸口挨了一拳,当即吐血。
慌乱中,他胡乱抓了一把,本以为抓到了孩子,却是一个包袱。
包袱里面,除了几件小孩的衣服,只有一块玉牌。
张勋忽然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喃喃道:“也不知那个孩子,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