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当然是要走哪儿带哪儿了!”李牧义正言辞道:“陛下的厚赐,臣恨不得日夜守在旁边,怎么能够有损伤呢?陛下放心,山谷的房子没盖好这些日子,臣卷个铺盖,睡在匾额上头。”
李世民没好气道:“你小子现在这嘴是越来越碎,越来越贫了。”
“跟那些商贾混在一起,近墨者黑了——”李牧笑了笑,问道:“陛下既然来了,不如视察一下工部?工部新衙建好之后,陛下还是头一回来吧,这几日又增设了不少司部,还没来得及上奏折给陛下,正好陛下看看,也省得臣费劲写奏折了。”
“那就看看吧。”李世民迈步往工部坊走,走出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道:“不说奏折朕差点还忘了,朕几个月前让你练字,你练哪儿去了?上次写那个奏折,朕找了三个学士才翻译出来,你写的那叫什么字,怎么十个字有八个缺比划啊?”
“呃……”李牧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跟李世民解释,一千五百年之后的新朝代,太祖皇帝要求简化字体,现在可还是唐朝呢!
无奈,只好认下这个锅,低眉顺目道:“等臣有空了,一定好好练字。”
李世民严厉道:“说没空,都是狡辩。每日练字一幅,能用多少时间?王羲之练字的时候,便是吃饭的时候,都要把书案放在旁边,你可倒好,净是借口。”
“陛下,臣又不是王羲之——”
“朕也不指望你成王羲之,但是堂堂从三品的大臣,不能连个字都写不明白吧?叫不叫人笑话?亏你还振振有词地跟孔爱卿辩《论语》,字都能写错!”
李牧心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这怎么还没完了呢?莫非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老板不顺心了,开启了找茬模式?
李牧偷瞄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点点头,肯定了他所想。
不行,不能当这个出气筒,待会儿得想个办法,哪怕知道是什么事儿也好,不能两眼一抹黑。在此之前,还是先稳住,别把炸药包点着了。
李牧再次认错,道:“陛下说得极对,臣从今日开始,每日临摹一遍陛下的字帖。”
“胡说八道,你有朕的字帖?”
“呃……”李牧也是有脾气的人,我都这么低姿态了,你怎么还没完了呢?难道说,正应了那句歌词,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么?
李牧深吸了口气,压着火气,道:“臣家里有陛下亲笔所书的圣旨啊,臣临摹圣旨就是了。”
“你还想临摹朕的圣旨?”李世民终于等到了李牧的纰漏,脸上浮现出了一副守株待兔成功的喜色,勃然大怒:“李牧,你小子是想造反吗?”
“……”
这谁顶得住啊,太难伺候了吧!
李牧的脾气也上来了,道:“陛下要是非得这么找茬的话,臣就啥也不干了,回家练字去!”说着转身就要走,李世民一愣,旋即忍俊不禁,喊道:“你给朕站住!”
“不站,我要回家练字,臣忽然之间,醉心于书法,决心练不成王羲之,便不出家门了。陛下放心,断不让陛下失望就是了!”
李世民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故意找李牧的茬儿,眼看着没有台阶下,只能自己找台阶,道:“行啦,说你两句耍什么疯啊!赶紧回来,朕还要视察工部呢。”
李牧站住了脚,回头看向李世民,道:“那陛下得先说说,今天是从哪儿生的气,臣得知道,不然待会儿又变成陛下的出气筒了。”
“唉!”李世民叹了口气,把太极殿的一幕对李牧说了,道:“朕托付大事给他们,他们一个个却都只想着天朝上国的颜面,呵!是了,就跟那些差役一样,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们可能是都忘了,怎能叫朕不气呢?”
说着,李世民斜睨李牧,又道:“朕心情烦闷,只能找你撒撒气了,你还不给朕这个脸面,说你两句就尥蹶子,真是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