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嘛呀。”老鸨一边说,一边扭着粗腰靠近李牧身旁,抛给他一个媚眼儿,腻声道:“公子瞧上谁了,跟奴家说就是了。奴家悄悄给您安排,何必闹成这样呢?”
“你可真是恶心啊!”李牧胃里一阵翻涌,这老鸨要是不自称‘奴家’,他的感觉还能好些。但她非得娇滴滴地自称“奴家”,这可是王鸥经常说的话。
想想王鸥那个“奴家”,再看看眼前这个“奴家”,李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也不理会这人,摆了下手,吐出一个字:“砸!”
李重义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老鸨挡在他前面,被李重义一把推倒一边,坐了个屁墩儿。这也是李重义没想伤人,否则这一巴掌,就能要了这老鸨的命!
五十个壮汉跟在李重义身后,如虎入羊群一般,从袖子里拽出藏着的棍棒,开始了疯狂乱砸。独孤九没有出手,他担心会有人伤害李牧,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叮叮咣咣砸起来,惊动了春风楼中所有人。男吼女叫,乱成了一团。此时还有昨夜留宿的客人尚未离开,突然见到一群壮汉闯进了屋子,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捂脸露屁股,捂屁股露脸,有那更倒霉的,窗户被砸烂了,外面的凉风吹进来,小弟弟差点冻成了冰棍儿。
倒霉蛋的其中一个,就是这河间郡王李孝恭。
李孝恭交权之后,以歌舞美人自娱,家里的侍妾高达百人,他自己都认不全。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饥渴。但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儿,有句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花没有野花香,这是古今不变的道理。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之后,李孝恭忽然发现,他对娶回家里的妻妾没了兴趣。
这可如何是好?
作为一个曾经功高盖主如今赋闲在家的王爷,李孝恭能干的事情已经很少了。他这一辈子,就喜欢两件事,弓马和美人。弓马是不可能再碰了,唯有这美人,聊以解忧。
现在面对家里的美人,竟然没有了兴致。那往后余生干什么呀?难不成要青灯古佛为伴?或者弃武从文,去读那圣贤之书?
李孝恭当初就是因为不喜欢读书,才选择做了武将。如今活了半辈子,难道要从头再来么?
绝对不行!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遇到了阴弘智。
虽然阴弘智的爹阴世师刨了李家的祖坟,但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李渊杀了阴家三族,已经算是报了仇,阴弘智当时年幼,没人迁怒在他身上。
后来阴弘智揭发太子李建成昆明池之变阴谋有功,在李世民称帝后,升迁至吏部侍郎,李佑出宫开府后,又做了齐王府长史,姐姐月娥也受宠于唐太宗,升级至一品夫人,封为德妃。可谓荣宠至极,不少勋贵子弟与之交攀,想借此谋取仕途。
阴弘智是一个乐于交往的人,他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帮人办到,总之是有礼就收,有朋友就交。他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日后有机会报仇的时候,多拉几个人入伙。但在现下这个时候,他一点也没漏出来。三不五常,就在府中设宴请客,笼络人心。
他的身份,算是外戚,与李孝恭说得上话。一次酒宴过后,阴弘智见他闷闷不乐,就问缘由。李孝恭借着酒劲,便把事情说了。
没有想到,阴弘智听后大乐,表示这事儿他能解决。次日,他就把李孝恭带去了春风楼。
李孝恭在春风楼春风一度之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从此乐不思蜀了起来。隔一日,便要微服过来一趟,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春风楼上下,也都知晓李孝恭的喜好,从不把他当成郡王对待,只当做是一般熟客招待。这样反倒合了他的心意,每次过来,都有赏赐。
哪成想,今日清晨李孝恭刚醒,正在抱着一个美人儿晨运之时,一个八尺大汉突然就闯了进来。
李孝恭比李世民大七岁,今年已经三十九虽,不算年轻了,被李重义突然这么一吓——
不幸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