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抱着肩膀滚啊滚的,正投入呢,忽然瞧见旁边多出一双靴子,紧接着抬头,便看到了二狗正一脸错愕地看过来,完全懵逼的一张脸,瞧见李牧看向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被下属看到自己的窘状,换成是一般的人,必然早已是手足无措了。但李牧是一般人么?他看到错愕的二狗,非常镇静地站了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尘,道:“瞧见了差距了吧?本侯叫你滚远的时候,你从来都是用走的。所以你现在还是二狗,但陛下让本侯滚远的时候,本侯就特别实在的真滚,所以我现在可以自称本侯,懂了么?”
二狗愣愣地点头,也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
“慢慢学吧,本侯身上的优点,足够你学两辈子也学不完。”李牧拍拍二狗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二狗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干嘛来了,赶紧追上李牧,道:“侯爷,我兄弟刚刚过来了……”二狗凑到李牧耳边嘀咕了几句,李牧点点头,道:“做得好,去告诉三狗,不必把人带到长安城,直接带去山谷。那些大象啊,珍禽啊,就留在山谷里养着,珊瑚玛瑙什么的,送去天上人间,就说是我送给老爷子的过年礼,金银钱财等——”
李牧想到了李知恩,过了年,上元节就要娶她了,没点私房钱也说不过去,压低了声音道:“送去京东集,交给二夫人。”
二狗一一记下,跑下楼去跟他兄弟商量去了。
二狗的弟弟三狗,被李牧派去长安南边的驿站,等待真腊国的使团去了。李牧可不是个吃亏的人,既然取真腊稻种这件事,李世民不支持,他自己担了干系,擅作主张,假传圣旨把这件事办了。那么一切的收益,他也必须得到。其中自然包括,摩托王子准备送给李世民的大象和珊瑚等物。
珊瑚什么的,李牧没什么兴趣。但是大象,他是非常有兴趣的。过了年,他就要搬去山谷住了。反正地方大,何不开辟出来一个动物园,弥补一下小时候没去过动物园的遗憾呢?
至于会不会被李世民发现,李牧没想那么多。发现了又怎样,李世民总不能因为他截胡了几头大象就发飙吧?那岂不是跟小儿一样了?李牧现在越来越找到了李世民的弱点所在,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主儿,所以在非原则性的问题上,发挥出不要脸的精神,对他来说是最奏效的。
距离下次撒币还有半个多时辰,李牧从楼梯溜溜达达下来,与半个时辰之前相比,一层的状况明显不同了。
刚来的时候,面对这些新式的玩意儿,大家伙都不知道怎么玩儿。以看为主,不怎么上手。但随着服务人员的讲解,逐渐明白了玩法之后,便都带着新奇和好奇心投入了进去。今日来贺喜的客人,都有李牧答应赠送的筹码,多数人的心思是,既然李牧说了,输的算他的,赢了才能拿走。那不玩白不玩,输了也不是自己的,而赢了,还能捞回一点回头钱。
凡事这样想的人,就已经落入了李牧的算计。他这种营销手段,在他的前世,早已经烂大街了。这就相当于是给了一张体验券,玩着玩着就上瘾了。这也是为何李牧把四海赌坊的门槛设置的这么高的原因,他没想削老百姓的钱,要削就削这些有钱的勋贵门阀的钱。当然,这个目的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也绝对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主要的宣传点,还是丰富大唐土豪的娱乐生活这一块。
看着每一个赌具前面都拥挤着不少的人,李牧仿佛看到了春天——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韭菜茁壮的生长。农夫李牧喝了三口清凉的山泉,拿起他心爱的镰刀,割啊、割啊……
“好一个丰收的景象啊!”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忽然眼前的一幕,令他皱起了眉头。不远处,玩骰子的地方,竟然传出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有人在争执。
李牧顿时不高兴了起来,老子今天开业大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小爱!阿九!办事了!”
李牧低喝一声,独孤九和房遗爱瞬间明了,独孤九径直走向前头,而房遗爱则往外走,去叫门口维持秩序的帮闲们。若是争执的双方识相,老实,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就只好抱歉了。横着扔出去,杀鸡儆猴,在所难免。
而李牧自己则没有亲自下场,作为尊贵的逐鹿侯和此地的主人,必须得稳住架子。否则阿猫阿狗都要他自己亲自出面打点,这个场子就没法再开了。
李牧面沉似水地装大哥,心里的剧本已经写到等会把人扔出去,当着围观的百姓面前,放一句什么狠话,才能既压住阵脚,又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大唐逐鹿侯,还是要和蔼可亲一点的,否则怎能令百姓喜爱……
“大哥!”独孤九忽然举起手,挥动了两下,让李牧过去。李牧一愣,心中暗道,到底是什么人闹事,竟然独孤九都搞不定?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脑海,李牧暗道糟糕,该不会是他吧……
李牧赶紧快走两步来到跟前,果然如他所想一样,争执双方中的一方,正是李孝恭。而他的对头也不是外人,正是李牧的好徒儿,李孝恭的侄子,越王李泰。
见李牧来了,李孝恭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李牧,道:“小子,你来评理。赌场无父子,这是规矩吧?虽说我是越王的伯父,但是一码归一码。刚刚他输给我一百贯,竟然要赖账不给!”
李泰面色涨红,道:“大哥,不是这样的。我们玩的是三个骰子,赌大小。我压了大,他压了小,结果打开一看——”
李孝恭抢话道:“一共六点,还不小?”
李泰悲愤道:“你把骰子偷走一个,怎么不说?”
围观的人也纷纷为李泰作证,均表示打开的时候,只有两个骰子,另一个不翼而飞了。
李牧无语地看向李孝恭,他真是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出现了老千,而且还是李孝恭这个老家伙,皱眉道:“郡王,咱得玩得起呀,偷骰子算什么啊。”
“什么叫玩不起啊?一共三个骰子是吧?每一个六点,加起来就是十八点。十以上是大,十以下是小。虽说少了一个骰子,但也能分出大小来,况且说我偷走骰子,谁亲眼看见了?就不能是摇骰子的时候飞出去了?况且,我压的是小,你们这样说我,若我压的是大,越王压的是小,又该怎么说?”
虽说是狡辩,但也不无道理。而且李孝恭也是出了名的长安一霸,不是好惹的人物。李泰虽说是李世民的亲儿子,但真闹起来,多半李泰得道歉。有那识相的,便不说话了,围观着不走。还支持李泰的人,就剩下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便有长孙冲、秦怀道等人。他们年纪相仿,还带点亲戚,都在崇文馆念过书,算是同学,而且年轻一辈和老一辈,天然带着区分,虽然不敢惹,仗义执言几句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