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笑出了声,道:“义父这不是开玩笑吗?我那岳父白闹儿,虽说是个泼皮无赖,心地不好,但他也没这个杀人的胆子、”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道:“义父,你说的是我的另一个岳父,天爱的父亲,张勋?”
“正是他。”
李牧有点懵,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回到唐军大营,该见到的基本都见到了,却唯独没有见到岳父张勋,问过张天爱,得到的答复是她走了之后,张家寨无人主持,所以父亲留了下来。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现在想想,张家寨共计也没多少人,大战在即,需要什么主持之人啊?莫非他是故意躲避嫌疑?
“义父可有凭证么?”
“凭证倒是没有。但我说得不会错。”李绩慨叹一声,道:“张勋此人,早年与我有旧。他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在隋末乱世之时,便想着一呼百应,做一方的霸主,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个实力。他既不是仁义之人,也非门阀大姓,因此他只好另辟蹊径,纠集了一些人,做起了马匪。”
“当年在陇右,并没有什么三大马匪之说,只有‘一窝蜂’。”
“一窝蜂?”
“对!”李绩沉声道:“一窝蜂无恶不做,却不是一伙人。他们每次行动没有固定的人数,皆以切口辨认敌我。相见的时候,都蒙着脸,互相不问对方的底细,得手后现场分赃,下次行动来或者不来,皆凭自愿。张勋当年,便是这伙人的头领。”
李牧蹙眉道:“可是为何后来没了一窝蜂?只剩下张家寨了?”
“那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
“对!”李绩说着,露出崇敬之色,道:“你可听闻虬髯客?”
听到‘虬髯客’三个字,李牧不由精神一振,忙问道:“中原第一大侠,听好多人提起过,相传他是李靖大将军的义兄,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窝蜂的覆灭,皆因此一人。当年,范阳卢氏助夏王窦建德,范阳卢氏有一个女儿,传闻天资聪颖,有女诸葛之称。窦建德成事,多赖其所谋。但是后来这个女诸葛,不知与何人生了一个孩子,拜托虬髯客送到孩子的父亲处。窦建德得知了这个消息,便雇佣一窝蜂想抢走这个孩子。虬髯客虽武力过人,但终究一虎架不住群狼,他被一窝蜂一路追杀,身负重伤,孩子也丢了。但虬髯客毕竟是虬髯客,待他养好伤之后,反过来找一窝蜂报复,一窝蜂的主要人员,都死在了虬髯客的手里,就连张勋也是身负重伤,蛰伏了好些年。”
李绩沉声道:“这也是我不想再跟他联系的原因,此人——在我看来,心术不正。这个张益害死鞠文泰,其手段,像极了当年一窝蜂中的某人,因此我才会产生联想。”
李牧有些面色尴尬,张勋这个人他并不了解,得知一些,也都是在张天爱口中知道的,作为女儿,张天爱自然不会说自己亲爹的坏话,而张勋也确实是在张天爱的面前,没有流露过一点儿的野心,一直都是一副为了寨子里的人着想操劳的形象。
但李绩是什么样的人,李牧心中是有数的,他绝对不会肆意编排一个人,而且俩人是故交,李绩既然这样说了,就绝不是空穴来风。
李牧看向李绩,问道:“那么,义父觉得,我岳父他意欲何为?”
“他想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