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两个,都是小事儿,很容易解决,接下来这个,就很难点儿了。买卖做得不错,想要扩大规模,怎么筹钱?”
“借?有利息跟着,划不来,求?这年头谁的钱没用啊,去哪儿求?”李牧摊摊手,道:“难办吧?”
“侯爷您就说吧,您肯定有办法,别让我们着急了。”
“好,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诚心诚意地回答你。”李牧一伸手,旁边一个服务员展开一个画轴,画轴垂落下去,一个大大的股份两个字。
“没钱怎么办,这便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把自己的买卖划成股份,每一股多少钱,然后请他人入股,若你担心他人投了钱,会对你指手画脚,少派一点股份出来就是了。每年分润红利,大头还是你赚的。或者,你对经营没有兴趣,就是想分润一些红利,你也可以来到洛阳城的交易市场,买一些比较好的股份,比方说——大唐盐业啦,大唐矿业啦,这种稳赚不赔的,就得早点下手,晚了可就抢不着了。”
“买卖东西信不着的,也好办!”李牧又一伸手,又是一个画轴落下来,写着‘期货’二字,道:“这个期货,顾名思义,约期交付的货,买卖的是订单。一纸合约而已,看起来很不靠谱是吧?确实很不靠谱。为了让它变得靠谱,这事儿我琢磨了很久,终于在近日,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其一,保证金。交易双方,各交一定量的保证金,当无法做到契约约定的事情的时候,损失从保障金中扣除。”
“其二,保险。大唐保险提供保险服务,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一部分钱,就能够保障自己的大部分利益。”
“其三,由洛阳交易市场进行担保交易。买卖双方,都跟交易市场结算,由交易市场负责验货,付款,最大程度保障双方的利益。”
“同时,交易市场还将推行信用体系,每一个交易双方的每一笔交易的完成程度,都会影响自己的信用,当一个人的信用出现问题的时候,交易市场将不再接待这个人。”
有人问道:“侯爷,为何要这样?”
“人无信而不立!”李牧笑眯眯道:“往后诸位做生意,看信用就可以了,没有信用的人,将很难在商业立足了。”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有人觉得好,也有人觉得,这样被监管着,再无自由可言了。往后做生意,难道都要看李牧的脸色了么?
可是若不参与其中,又会觉得自己错失良机了。此番李牧又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支持,根据他以往的战绩,他成功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若不及时参与,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李牧自始至终,也没提报名参与的事儿,仿佛对谁参与或者不参与,根本就不关心一样。简单介绍完了,酒宴便继续进行,对于任何人的讨论,他也没有再参与过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门飞驰进来数匹快马,奔入城中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
太极宫。
桌案后,李世民正在看不良人十万火急送入宫中的线报,在他的对面,袁天罡和高公公束手而立,高公公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反观袁天罡,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智珠在握一般。
在东厂和西厂成立之后,以往只能在内廷势力的太监们,把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忽然有一日,袁天罡发现,这东厂西厂的职责,竟然和不良人有了重叠,他与高公公的关系,便开始微妙了起来。
只是,高公公一直在皇帝的身边,那是比他更为心腹的人。他想做点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直到这回,出来这一档子事儿。
“陛下,眼下洛阳城已经闹翻了天。那几个东厂的番子,假借搜查之名,出入各家宅邸,世家门阀,敢怒而不敢言,早已经是怨声载道了。”
“是么?”李世民把手里的东西丢下,看着袁天罡,道:“道长,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了门阀士族的喉舌?”
袁天罡脸色微变,高公公惊喜抬头,他瞄了李世民一眼,常伴多年的默契,让他一眼看出李世民此时的不悦,当即接话道:“陛下,老奴斗胆,为东厂的孩子们说几句话。尚方宝剑丢了,谁人能不着急?就因被搜查的人是门阀士族,就要畏首畏尾?投鼠忌器?老奴以为不妥。”他瞧了眼袁天罡,道:“道长对陛下的忠心,一直以来老奴是看在眼中的,只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说出这等昏聩之语,好生叫人无措啊。”
袁天罡急忙道:“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臣绝非是认为搜寻尚方宝剑不对,只是这件事,摆明了是李牧搞的鬼,尚方宝剑就在他的腰间,缘何说是丢了?东厂的番子,就是受了李牧的指使——”
“谁的指使啊。”一个声音从袁天罡身后响起,李牧笑眯眯地走过来,道:“刚来就听道长说我的坏话,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私下说了几回道长算卦不灵,道长记恨于我,要给我小鞋穿么?”
“李牧,我只是据实以奏,你腰间的不就是龙泉剑?哪里丢了?”
“哎呀!”李牧低头一看,做惊讶状,道:“还真在这儿了,这话怎么说的,还是道长厉害啊,掐指一算就找着了。怪我,怪我了,怪只怪我与这把剑心意相通,早已是不分彼此,达到了人剑合一之境界,就像左手与右手相握,已经是太平常的事情,故此才察觉不到,以为它丢了呢。”
“李牧,你不要故弄玄虚!”袁天罡据理力争,道:“你的剑没有丢,你却说丢了,让几个东厂的番子搅闹得洛阳城不安宁,那些人虽说是门阀士族,但他们没犯王法,你这样做,却是犯了王法的。我听闻,提出修法的是你,提出成立獬豸院的也是你,知法而犯法,你罪加一等!”
李牧忽然笑了起来,道:“道长啊,你果然是忠心耿耿,只是太过单纯了一些呀。”
“什么意思?”
“我李牧几个胆子,敢一人单挑洛阳城?”李牧朝李世民努努嘴,道:“这都是陛下的授意啊,陛下运筹帷幄,所料所想,岂是尔等能及?我劝你呀,还是别多问,问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统率不良人多年,难道不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