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问为何要供养,一是表达对佛菩萨的恭敬之情;二是通过供养,培植福田,增长我们的福报;三是消灭掉心中的贪欲。供养和布施,可以帮助信众灭除内心的贪婪与执着。供养佛陀之时,可得最好的福报,对于佛法的修行,大有裨益。修此生福报,来世可得圆满。”
一众和尚大点其头,这样的回答,算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答案了。有些人不禁默默记在心中,想着来日有人问起,也要这样作答。
“法师说得好!”李牧赞了一声,玄奘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只是淡淡道:“施主谬赞了。”
“说的也对、”李牧的面色转冷:“的确是谬赞!”
玄奘也未惧怕,问道:“那不知施主觉得哪里不妥?”
“不妥之处太多,我先说一个最浅薄的。”李牧冷笑一声,道:“方才法师说,佛陀指引修行,信众供养佛陀,这听起来无甚错处,就如同世俗间敬重恩师一样。但本侯却有个疑问,既是供养佛陀,为何享受这些供养的却是你们这些和尚?香油钱,佛陀可花过一文,果蔬瓜果,佛陀可吃到一口?全都进了你们这些和尚的肚子,尔等何德何能?尔等也敢妄言称佛?!尔等也配享受信众对佛陀的供养?!”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没法回答!
说是,自比佛陀,妄自尊大。说不是,等于是承认寺庙不需要供养,既然不需要供养了,香油钱,田产,税赋,该还的还吧?还有什么说的?
玄奘固然是佛心清静,不为世俗所扰,但此事干系甚大,他也不敢接茬了。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大师们,但谁是傻子呢?谁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若是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但声明有损,这千古的罪名,他们也担不起。
李牧见玄奘不回话,又继续说道:“本侯对佛法钻研不深,也就来的路上,随手翻了两本经书。但是没关系,本侯有悟性,所谓修行讲求缘法,本侯无疑就是缘法至深之人了。尔等凡夫,便是研究一辈子,也难明白的道理,今日本侯便给你们讲讲也无妨。”
“尔等口中常说,众生皆苦,我佛慈悲。皆苦的众生,信奉佛陀,便是求渡。却不知,是如何渡的?佛没说过什么,但你们这些和尚却说,来,把你们的钱给我,把你们的田地给我,钱和地都没了,你们还说,你们不是还有人么,可以给我种地,把所得也献出就是了。哈,我便想问一句,凭什么?你说是在积攒福报,我想说,这福报不积又如何?若说来世,我不知来世会如何,我只知道,此生此世,我过的并不快活!”
“我信奉于你,是想得到帮助,但帮助了什么?若真有佛,佛当度我出苦海,但你们这些和尚,却让众生入苦海,我奉上敬意,供上香火,求去灾祸。你却告诉我,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只能修此生福报,以求后世!这是何等的荒谬!法师方才还说,众生平等?为何大雄宝殿之上,菩萨,罗汉,护法,比丘,也分列三六九等?为何刚刚永信方丈见到我时,称呼我为‘侯爷’,我这个侯爷堵在你们门口,你们奈何我不得,但若是一个普通百姓呢?此时怕是已经送去衙门了吧?陛下一道旨意,你们这些秃驴便要听命,隔壁街口有个卖报人,他让你们做法事,不给钱你们干么?众生平等,平等在何处?”
“哈!这可真是,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道浮尘遮佛眼,原是未投香火钱!”
玄奘冷汗连连,心中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却被李牧带跑了思绪,找不出这不对之处在哪儿。一直清静的佛心,开始乱了。
李牧长叹一声,道:“我观佛法,劝人向善。未见什么错处,但我观你们这些贼秃,却有一种恶心之感。佛法便是坏在了你们这些利欲熏心之辈的手中啊!今我参透佛法,岂能坐视尔等这些利欲熏心之辈坏了佛门的风气?一炷香已经燃尽,该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李牧,你要干什么!你没有旨意,你……”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老子手里的剑便是旨意!敢再多说一句,先砍了你这个贼秃!”李牧挥剑指向永信方丈,喝道:“锦衣卫!抓人,抄寺,查不法!有违抗者,立斩!出了任何事,本侯担着!”
“遵命!”
一众锦衣卫如狼似虎,便要冲进慈恩寺去。
“慢!”
“何人敢阻我?”李牧回头看向声音传出方向,只见一个人分开人群缓步走来。见到此人,长孙冲呆道:“爹,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长孙无忌,永信方丈看到他,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小跑来到长孙无忌跟前,哭道:“国舅爷,请为慈恩寺做主啊,长孙无忌并不理他,将其推到一边,走到李牧跟前,侧身小声道:“李牧,慈恩寺你进不得。”
“理由。”
“皇后不希望你进。”
“呵!”
李牧凑近长孙无忌耳边,道:“别说我不信皇后会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皇后当面,今天慈恩寺我也抄定了!除非陛下亲至,免了我的官,收了我的尚方宝剑,否则,谁的面子也不好使!”
李牧一挥手,两名锦衣卫来到跟前。
“请国舅一旁歇息,锦衣卫,做事!”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