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禄东赞扑通跪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额头磕在了地上。
李牧放声大笑,肆意而嚣张,手里的刀一扔,踉踉跄跄往回走。
“都请进来,今儿的酒,还没喝到尽兴!”
……
不良人的消息,火速传入宫中。
袁天罡叙述完毕,面无表情道:“陛下,洛阳侯愈发的肆意妄为了,今天的事情便是例证。若他真的失手杀了吐蕃大相,两国战事必起,到了那时——”
“哟、袁道长这是在议论国事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高公公笑眯眯道;“什么时候钦天监也开始议论国事了,这是昨儿晚上夜观星象看出来的,还是占卜算出来的呀?”
袁天罡看向高公公,冷声道:“本官没有议论国事,只是身负为陛下监察天下之任,职责所在,不得不据实已告。”
“好一个据实已告啊!”高公公尖声笑道:“瞧了,当时的情景,东厂小太监也瞧见了。可是他回的话,怎么与袁道长有些出入呢?”
李世民看向高公公,道:“东厂如何回话?”
“回禀陛下,是这么回的。侯爷数日之前,便在礼部询问了关于吐蕃使者的衣食寝居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包括见了什么人等等,随后数日,侯爷未有行动。这说明了什么?定是在运筹帷幄之中啊!而今日,侯爷宴请诸门阀,谈及造船之事,多日未出门的吐蕃王子和吐蕃大相,偏偏就选在今日出门,偏偏别的地方不去,专去天上人间,且在知道了已经被侯爷包场之后,还故意找茬儿,这又怎会是巧合?”
袁天罡冷笑道:“不是巧合,又能是什么?”
“咱家虽然不知侯爷是如何布局,但此事非常明朗,必然是侯爷一石二鸟之计!”
袁天罡激动道:“高公公,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这话不荒谬吗?哪有什么一石二鸟之计!今日就是万幸,我手下的人看得清楚,洛阳侯已经喝醉了,他那刀尖往前一送,吐蕃大相就没命了!”
“什么万幸!哪里有万幸?侯爷做事一向如此,游走于刀锋之上,看似凶险,实则心中有数,了然于心!若是万幸,有一次万幸,哪有次次万幸?你竟如此说,咱家不得不怀疑,你居心何在了,莫不是要构陷侯爷?袁天罡你好大的胆子啊!”
“本官——”
“够了!”
李世民打断二人争执,挥手道:“都退下吧、”停顿了一下,李世民又道:“高干,派人去接李牧,他若醉了,也让他在宫里醒酒,酒醒了,带他来见朕。朕不听你们说了,朕亲自问他便知。”
“诺、”“诺。”
高、袁二人躬身,互相看了一眼,转身退了下去。出到殿外,袁天罡忍不住道:“高公公,事实怎样,你我心知肚明,就算偏帮,你也太过于明显了些,你当陛下昏聩,看不出么?”
“呵,袁道长,你都看出咱家偏帮了,陛下会看不出?我瞧你真是脑子有点不够使了,陛下看得出却没说什么,圣心如何,还不明显么?你呀,实在惹人厌!”
高公公说罢,留下愣神的袁天罡不理,甩了下手里的拂尘,安排去接李牧的人去了。袁天罡愣愣地看着高公公的背影,回想他说的话,心中烦躁了起来。
陛下对李牧的信任,真到了如此的程度?
他下意识地掐指,烦躁感如期而至,袁天罡愤愤地咬了下牙,也转身离去了。
……
天上人间,宾客已经换了一茬。商贾们走了之后,来了一批‘粗人’。
看这些人的打扮,一部分是锦衣卫,还有一部分则是城管大队的服饰。李牧喝得开心了,派人把房遗爱等人叫了过来,让他们巡逻之后,都来天上人间聚齐儿,实际上,他是想看看李承乾变得如何了。
李承乾化名李鱼,已成了城管大队的一个小队长。在他那一批人之中,算是中上等了。半年多不见,李承乾内敛了不少,不见往日嬉笑模样,愈发的黝黑,也愈发的有规矩了。
他的身份,不够坐在李牧旁边,但房遗爱记得李牧说过,这个李鱼是他的亲戚,便把他给安排在了距离李牧很近的位置。李牧倒是无所谓,只是李泰和长孙冲非常的别扭,他俩坐在李牧旁边,算是主位,太子却在下面相陪,如坐针毡。
“……诸位!”李牧举起自己骚气的金樽,提了一杯酒,众人也纷纷举杯,但却不知李牧为何提酒,李牧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很快便解开了他们的疑惑:“请问诸位一句,此生,满意了么?”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一众年轻人面面相觑。城管大队那边的人,都看向房遗爱,但房遗爱本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根本也没想过那么多,愣过之后,道:“侯爷,是我等做得不够好,还是……”
“没,做得很好,你们,城管做得很好!”李牧给予了肯定,但还是问:“本侯问的是,此生,你们满意了么?”
“侯爷,我不明白——”
“不满意!”一个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