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喃喃道:“若真如此,端的是无上妙法。”
“菩萨还解释说,小乘佛教注重的是个人,如若误入歧途,便成了自私。而大乘佛教,则以普渡众生为业,只要有心向佛,便可渡之,简而言之,小乘佛法渡自己,大乘佛法是渡他人,舍己而为人。为他人方能渡自己。”
玄奘听得心向往之,问道:“菩萨可指点了这大乘佛法所在之处?”
李牧摇摇头,道:“后来我就醒了,后面的事儿,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我去问陛下!”玄奘已然是痴了,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走。李牧赶紧拉住他,道:“你这和尚,莫不是糊涂了?这是我做的梦,又不是陛下做的梦,你找陛下能问出什么来?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我能指出慈恩寺和尚们的弊病,是因为菩萨指出了小乘佛法的弊病,那便是容易滋生自私。自私,就会贪婪。才会有那么多有违佛理的事情出现,所以,必须是要改变的时候了。”
“可是若想改变,必须得有大乘佛法才行。”玄奘显然是钻了牛角尖儿:“大乘佛法现在何处?施主为何不多睡一会儿,哪怕问清楚了大乘佛法在何处也好啊!”
李牧不悦道:“你这和尚好没道理,你怎么不怪菩萨,他要是说得快点儿,我不就记住了么?”
玄奘激动道:“菩萨怎能怪罪,施主这话才没道理!”
“哟呵,你倒是会维护。”李牧哼了一声,道:“和尚,你得感谢我,若没我这个佛性精深之人,你连大乘佛法四个字儿都不会知道。至于它在什么地方,为何我没多睡会儿,那就要问菩萨了,兴许是我的佛性只有这么多,还不够知晓佛法所藏之处。要不就是没有缘分,毕竟我不是和尚,兴许菩萨就没想告诉我呢?”
“这……”玄奘愣了一下,颓然叹气,道:“缘法、缘法,诚然如此,佛缘不够、”
“就是嘛、”李牧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又不是和尚,对不对?也许菩萨就是想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呢,要不你先回去,也许今晚菩萨就去梦里找你了。”
玄奘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菩萨大德大能,若想托梦于我,又何必假于人手?贫僧的佛缘,比不得施主。”停顿了一下,玄奘忽然大礼参拜,李牧赶紧把他扶起来,道:“法师何必如此,你又没欠我什么,行大礼做什么?”
“施主,贫僧恳求施主,若下次再梦到菩萨,一定问清楚大乘佛法藏在何处,哪怕是十八层地狱,贫僧也要将大乘佛法请回来,一改中原大地佛教的靡靡之气!”
“有志气!”李牧赞了一声,道:“当浮一大白!法师今晚别走了,我这就着人安排席面,与法师不醉不归!”
玄奘一听要喝酒,赶忙道:“施主,酒是和尚第一大戒,绝对不可以。天色不早,贫僧还要赶回慈恩寺,叨扰之处还望海涵,贫僧这就告辞了。”
李牧假惺惺道:“酒也是粮食酿造,又没荤腥,怎么就不成了呢?法师还是留下吧。”
玄奘连连推辞,李牧只好送他离去,一休眼巴巴地看着,想问李牧和玄奘说了什么,一步三回头,李牧也没有理他,悻悻地走远了。
打发了这俩和尚,李牧刚想歇息一会儿,礼部来了人,带来了裁缝。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要给他做衣裳。马上就是加冕仪式了,这等正式场合,当然要有规矩。李牧如今被封彻侯,又成了息王嗣子,身份已然不同了,衣着服饰自然也要有变化。
若按照常理,李牧无论是三品官职,都当穿紫袍。同时他又隶属宗籍,紫袍之上,可着金线。但被加封彻侯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彻侯为诸侯之首,按礼制,可着云纹。加上李牧成了亲王嗣子,李世民特赐蟒纹一道,这衣服便改了又改,而且还得加紧了,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李牧对这什么金线蟒纹的,倒是不很在意。若不是礼制有要求,他就穿平日里出门的衣服,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既然朝廷有要求,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非常配合地量体裁衣了。
折腾完了,日暮西垂,李牧倒在躺椅上歇着,颇有些无聊。忽然,他意识到自己为何无聊了,原来三个老婆都不在家,不但张天爱和金晨不在,白巧巧竟然也不知去了哪儿。
张天爱捣鼓锦衣卫的事儿,金晨在丽春院排戏,她俩早出晚归的李牧是知道缘由的,只是这白巧巧去了哪儿?她那么大的肚子,能去哪儿呢?
“小竹!”李牧扯着脖子喊道:“小竹,快点过来!”
小竹如今已经成了凤求凰的当家,平素都在前堂,但李牧喊她,她还是得过来,一路小跑过来,埋怨道:“侯爷,前头还有好多客人没走,您这么喊,多失礼啊。”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来问你,夫人呢?”
“夫人去了慈恩寺呀。”小竹愣道:“侯爷不知道吗?我以为夫人跟你说来着,夫人说去祈福了。”
“啊?”李牧呆住,慈恩寺刚因为他蒙受大难,白巧巧就去了慈恩寺,若是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李牧脑袋里顿时浮现出了很多可怕的想象,暗道糟糕,从躺椅跳起来,喊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锦衣卫奔进来:“侯爷有何吩咐!”
“去把人都叫起来,跟我去一趟——”话还没说完,李牧瞧见白巧巧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李牧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把篮子从她手里接过来:“你这都什么样了,怎么还敢自己提东西。怎么这么晚才会来,慈恩寺难为你了?”
“没有,我回来的路上,还去了一趟药铺,按着孙神医的方子,抓了点安胎的药。”白巧巧指了指小篮子,道:“所以才回来晚了些,谁知今日夫君回来这么早啊。”
“我还以为慈恩寺那群秃驴——”
“夫君不可这么说话、”白巧巧嗔怪道:“我可是去祈福的,你这当爹的,还不积点口德?”
白巧巧没事儿,李牧的戾气便也消了,他挥了挥手,赶走了锦衣卫和小竹,拉着白巧巧到床边坐下,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以后想去哪儿,提前跟我说,我陪着你才能安心。”
“嗯、”白巧巧点点头,待李牧转身,眸子里却掠过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