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前准回来,吃过了早饭就走。”李牧握住白巧巧的手,道:“小九儿跟我一起走,他准备了很多人保护我,你不用担心。倒是家里边儿,就得靠锦衣卫了。昨天我跟天爱商量过了,也做了准备。天爱和晨晨,功夫都不弱,自保没问题。我唯独担心的就是你,现有的这些准备,可保你在府里的安全,正好你也得坐月子,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万一非得出去,带着我给你的暴雨梨花针。”
“哪有那么多仇家。”见李牧十分严肃,白巧巧只好说道:“好,不出府就是了,有这俩孩子拖着,我想出门也出不了,你就放心吧。”
李牧轻轻抱住白巧巧,道:“这次回来,我就着手造船。争取明年秋收之前,把知恩也接回来,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团圆了。”
“嗯。”白巧巧也抱住李牧,为自己的男人心疼。谁能知道,叱咤风云的洛阳侯,他心里的愿望,仅仅是这么简单呢?
“我会带着鸽子走,有什么事情,给我飞鸽传书。”李牧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道:“这是我给思文留下的,等他弄好了这边的事儿,你把这个册子交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怎么做了。”
“嗯。”白巧巧把册子收好,并没有去看。一来她知道自己也不一定能看懂,再者,她也没那么多的好奇心。
交代完了事情,老妈子把孩子抱回来喂奶。给孩子喂完了奶,白巧巧起床洗漱,李牧让人把早饭送到了屋里来,夫妻俩吃完了,李牧也准备走了。
白巧巧还没坐完月子,按规矩是不能出屋的。但李牧今天要走了,她非得要送不可。为了避免受风,老妈子们给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凭空胖了三圈儿,显得有点蠢萌,李牧看着她的样子,本来是想笑的,但是忽然不知怎地,鼻头有些发酸,竟然又想哭了。
李牧怕巧巧发觉,迅速侧开视线。他心里是不想让巧巧送他的,但他也能理解巧巧的心情,想了想最终还是也没拦着。
此次出门,准备的东西不少。除了独孤九亲自带队,三十个江湖上有名的好手之外,还有刀斧手三十,弓箭手四十。武器都是带全了的,弓箭手都备了连弩,若是依托有利地形,这一百号人的战力,至少能应付十倍的人数。
战斗人员之外,他还带了给巧巧接生时候的产婆队伍,各种需要的东西,也是准备了两套。这样万一再生个双胞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就算只生一个,也算是多准备了一套备用的。
除此之外,李牧还做了一些额外的准备。比方说炸药,他带了一箱。也许用不上,但万一用上了呢?准备了总是没错的。
各种草药,食物,薄厚衣裳,这些基础的东西,自然全都带齐了。这么多日子不见,也要准备一些礼物,什么金银珠宝绸缎玉器,也准备了一大车。
带了这么多东西,队伍自然庞大。前后十二辆大车,侯府门前的道都占满了。
巧巧不能见风,送也只能是到门口。虽说知道,李牧不是不回来了。但事到临头,她还是舍不得。眼泪止不住的流,金晨也没好哪里去,躲在巧巧后头,不想让李牧看见。张天爱是最坚强的,没哭,眼圈也红了。魏璎珞站的远远的,视线却一直在李牧身上,片刻也没错开过。
李思文,李泰,长孙冲、格姆、马周……侯府的这几个人,除了在工地上的,基本都过来了。
“各位保重,按部就班,等我回来!”
说罢,便再不回头。虽不是第一次离家,但每次都是一样的难受。
……
黄昏,长安。
李世民每天的时间,都是很繁忙的。早晨朝议,朝议之后,六部有紧急的事情,还需单独接见处理。晌午过后,开始批阅奏折,直到晚上也不一定能看完。但他每天还是有点时间休息的,就是现在,黄昏时分,传了晚膳还没到的时候。他可以静静地待一会儿,通常都是站在窗边,看夕阳。
似乎每天只有这个时间,属于他自己。每到这个时候,高公公都会尽量不打扰,有时候晚膳来了,凉了,他会吩咐偷偷的再热一遍。
今儿也是,太阳落山了,李世民才收回视线,高公公让小太监把晚膳端上来,旁边备着小炉热着,温度刚刚好。
亲手递过去筷子,高公公束手站在一旁。每天这会儿,高公公都会汇报一点儿东厂番子传回来的信息,以表现东厂是有用的,但今儿不知怎么,他没有开口。
李世民夹菜吃了一口,瞅了高公公一眼,高公公没有任何反应,李世民放下筷子,道:“又装傻!”
高公公苦笑道:“老奴不敢,这不是怕陛下劳神么?”
李世民不置可否,又把筷子拿起来,问道:“李牧出发了?”
“嗯,收到消息,清早出发的。”
“车队行得慢些,明天晌午,能到长安?”
高公公点头,道:“差不多、”随即又问:“陛下想见侯爷?老奴派人去通传。”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他是偷着走的,朕若传他,倒像是抓了他的现行,这样不好。等他回来吧,回来的时候,再见也不迟。”
“诺。”高公公应声,心里却腹诽开了。要说这侯爷是偷着走的,那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了。那么庞大的车队,眼睛不瞎都瞧得见。偏偏陛下自己瞧不见,非得说是偷着。
皇帝也是的,咋就断不了那份心思呢?等李牧回来的时候再见,是见他啊,还是见另一个她?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他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李世民低头吃饭,似乎是感觉到了高公公的心思,突然冷不丁说道:“你个阉人懂什么?非是朕装糊涂,此乃君臣之义也。”
高公公急忙应声:“陛下说的是,老奴愚钝,现在懂了。”
李世民微微颔首:“懂了就好、”顿了一下,他又道:“能明白了就好啊、”
后头这一句显得有些多余,也不知是跟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