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看得出来,圣兽比山林中那些普通的貔貅,肯定是更厉害的。
这也对,若是普通貔貅,岂能入圣女的法眼?只是阿达老爹想不明白,为何圣兽会护着汉家客人,反而对圣使怒目相向,这不合理啊!
贞羽全明白了,如果说圣兽跟李牧亲昵,还不足以为凭。现在圣兽的样子,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
能让圣兽不惜与照顾它的圣使们翻脸的,除了圣女之外,也就只能是这个自称是圣女相公的混蛋了吧?
贞羽瞪眼看着李牧,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李牧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是怎么博得圣女的芳心的。更加让她难以理解的是,圣女可是教主的夫人啊,如果她真的跟李牧——那教主岂不是被……
苗人对蛇灵教主的尊崇,是发自内心的,从小到大的信仰,让她不敢往下想了。
最伤心的,莫过于圣使们了。天可怜见,自打圣女回来,就是她们在照顾圣兽。绝对可以可称得上是‘无微不至’四个字了,天气热的时候,她们会从山涧泉拎凉水给圣兽泡澡,夜晚怕圣兽着凉,她们还会找来被子给圣兽遮风。怕它睡得潮,每次下雨过后,都要用草木灰吸潮,圣兽贪玩闯祸了,她们跟着擦屁股……
相处几个月下来,比照顾孩子还糟心,但这么辛苦换来啥了?换来眼前这一幕吗?
几个还没成亲的大姑娘,瞬间都好想哭。这种感觉就如同,门口捡了个孩子,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他却要找自己亲爹去了。不能说它不对,多少有点寒心吧——
李牧见几个圣使眼眶红了,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也是挺替她们难受的,赶紧拍了下胖达的大脑袋,呵斥道:“告诉你多少次了,要有礼貌,人家照顾过你,帮过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大男人啊,怜香惜玉一点,可不能这样!”
说来也是神奇,随着李牧这一拍,胖达眼睛里的红色如潮水一般眨眼就褪了下去。周身的血腥气也没有了,又恢复了憨态可掬的样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为首的圣使神色复杂地看向李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圣兽做了什么?”
“它是我儿子,我是它爹,我用对它做什么?”李牧笑了一下,道:“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我也就不给你解释了。你们也看见了,胖达现在不想回去,你们就让它先待在我这儿。回去你家圣女要是问起,你就说孩儿他爹来了,她自然明白,不会怪罪你们。”
圣使们听到这话,互相对个眼神,还是为首之人说道:“圣女吩咐过,我等的职责,便是照顾好圣兽,把它安全带回圣山。它在哪儿,我们就得在哪儿。你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
李牧乐了,道:“那更好啊,你们把我带回圣山,我正愁没法去呢。”
“不可能!”圣使们怒道:“圣山是苗家的圣山,不许外人进入!”
“那就是没得谈喽?”李牧摊摊手,圣使们也没有让步的意思。李牧见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像是按开关似的,在胖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胖达也是非常配合,瞬间又进入了狂暴姿态,低吼了起来。
圣使们无奈,后退了几步,商议了一会儿。最终做出决断,留下俩人守在客栈,其余的人回去报讯,让圣女亲自定夺。
李牧见她们有人要回去,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交到其中一人手里。这个册子,乃是他亲手所绘,一直贴身带着,掉进岷江的时候虽然打湿了,一路上也被晾干了,墨迹有些晕染,却也还能看得清楚。
圣使们也怕说不清楚,翻了翻李牧的册子,里头没有一个字,全都是图画,她们也看不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
“给圣使们多加俩菜,算我账上。”李牧丢给阿达老爹一根金条,便骑在胖达的背上,去了另一个房间。深秋天寒露重,没有门窗还是有点不行。野外是没办法,到了客栈了,再硬挺着就是脑袋有坑了。
阿达老爹看着手里的金条,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金子当钱花的。
虽说金子本就是钱,但在这叙州地界,还真没听说有这么做的。
看着李牧的背影,阿达老爹怔怔地问贞羽:“丫头,你认识的是个什么人啊?”
“半路上捡的,我怎么知道。”贞羽不知怎么生气了,跺了跺脚,转身回房间了。
阿达老爹懵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他是过来人了,年轻的时候,也是九乡十八坞的俊俏小伙,情窦初开的那点事儿都在他心里呢。
看来这个大侄女,是喜欢上那个汉家小子咯。
只是,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不要说汉苗本来就有隔阂,通婚得少。就说她那个古板的老爹,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嫁给汉家小子的。
而且此事,多半还牵扯到了圣女,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阿达老爹打定主意,找个机会,还是劝劝大侄女。这趟浑水,还是别掺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