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劈开木栏,听到李佑的吩咐,转头仔细看李承乾。他们不认得李承乾,但仔细看的时候,发现此人服饰华丽,不似凡人,猜也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便道:“抓了,当人质!”
李佑又喊道:“带人质累赘,把他扔在这儿,咱们快走吧!”
黑衣人这次却没听他的,三个人一起冲上去,把李承乾的兵刃给劈飞了,裹挟着他拽着李佑,一并往外闯。
此时李牧已经带人围住了监牢,监牢外的人,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李牧一抬手,数十把连弩对准了牢门。只许他的手落下,连弩齐发,这些人就得被射成刺猬!
但他这胳膊,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因为,李承乾在他们手里。
黑衣人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但见李牧停了下来,瞬间明白了,他们抓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令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些死士平时被阴弘智单独豢养在一处,为了达到绝对忠诚,在执行任务之前,不让他们接触外人,因此他们都没见过李牧,阴弘智死的急,也没来得及让他们认人。所以即便李牧当面,他们也没认出来。
他们现在知道手里的人质不一般了,立刻明白了应该怎么做,一人拔出匕首逼在李承乾喉咙口,拉过来挡在面前一步步往前逼,叫道:“准备十匹快马,五天干粮,不准耍花样!否则,我把手里的这个小子抹了脖子!”
李佑不想坏了李承乾的性命,叫道:“你把他放了吧,他没什么用啊!”
李牧意外地看向李佑,真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小子竟然还有点良心。李承乾梗着脖子,道:“不用管我,射箭!把这群反贼都杀了!”
“住口!”
李牧怒斥一声,把李承乾的话给怼了回去:“你这蠢材,能不给本侯惹事吗?要是给陛下知道,他又该说我了!都跟你说了,李佑这厮造反,大逆不道,没什么好见的,你非得不听!见吧,见出好来了?!”
李承乾和李佑都懵了,满脑袋问号。李承乾指了指李牧,又指了指自己,刚要说话,又被李牧怼了回去,道:“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李泰,你虽然是魏王,但也不能如此没规矩!”
黑衣人这下才听出点门道来,抓着的这个是李泰,李泰他们听过啊,是当今皇帝的嫡次子,这位自称本侯的人岂不就是李牧?
就是他!
黑衣人狞笑道:“侯爷,你若不想你魏王死,就按照我们说的办!否则——”黑衣人把刀尖逼近了一些,即将弄破李承乾的皮肤,李牧赶紧道:“好,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要害魏王性命!来人,去给他们准备!”
黑衣人见李牧答应如此爽快,眼珠一转,又提要求:“侯爷,不是小人不信任你,出城之前,一切都有变数。万一伤了殿下,小人贱命,死了也就死了,但侯爷怕是不好交代。素闻侯爷义薄云天,敢不敢自己做人质?侯爷放心,我们这些人,也是讲义气的,只要出了城,立放你回转!”
“有何不敢!”李牧从马上下来,道:“你把我兄弟放了!”
黑衣人喊道:“侯爷不妨向前几步,咱们好做交换!”
“往前就往前!”李牧又往前走了几步,黑衣人抓着李承乾也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黑衣人一个箭步,把李牧抓住了,另一边并不撒手,一下子人质就变成两个了。
李牧早料到如此,并不惊讶。他故意被抓,是想距离李承乾更近一点,确保他的安全。至于怎么脱身,后面再想办法,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有转机,但是如果李承乾死在他这儿,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是担待不了的。
“出尔反尔,奸诈小人!”
“侯爷随便怎么说!”黑衣人把匕首逼近李牧,对军士们喊道:“让开!”
军士们投鼠忌器,步步退让。
按照黑衣人提出的要求,马和干粮都准备好了,黑衣人们先让李牧上了马,随后一人裹挟一个,把李牧和李承乾也带上了马!这时,卢夫人赶到,看到眼前一幕,目眦欲裂,但李牧在人手里,投鼠忌器之下,也是急得团团转,没有办法。
“把路让开!”黑衣人逼近李牧的喉咙,对包围众人喊道。众人只好让开路途,让他们纵马出城。
一干人在后紧追不舍,一路向东。天亮时分,众人追击到了一处海边,这是一个天然的小海湾,渔民发现了,用来停靠渔船。
几个黑衣人把李佑、李承乾、李牧带到渔船上,便要砍断缆绳。就在这时,斜刺里驶来一艘快船,快船之上,站着一个赤髯如虬的大汉,李牧、李承乾、李佑瞬间都被吸引了视线,不用介绍,此人必是虬髯客了!
“快走!”黑衣人当然也听说过虬髯客的厉害,他们不敢赌,立刻挥刀砍断了缰绳,奋力划船。
虬髯客用力踏了一下船头,整个人如大雁一般腾空而起,一跃十余丈,脚尖踏水一次,又横跃三丈,臂展如猿,一把拽住了站在船头的李承乾,两柄刀砍来,虬髯客一挥衣袖,两柄刀都被他隔开,随即力道用尽,虬髯客抓着李承乾从船上跌落下来。
渔船的船舷,也被扯碎了一边。二人落入水里,李牧站在船舷旁边,喊道:“喂,大胡子,再来一下,把我也拽下去啊!”
虬髯客从水里冒出来,他毕竟不是神仙,一股内息用尽,再提气无借力出,不可能再飞起来了。而且还抓着一个灌满了一肚子水的李承乾,更是无可奈何了。只能看着渔船向海中心行去。
船上的黑衣人,也不给李牧机会,把他押进了船舱。所有人力空了出来,都去划船,渔船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少。岸边,虬髯客的手下划船过来,也跟不上速度了,只能缀在后头,拉不近距离了。
这时,卢夫人也坐船追了过来,虬髯客乘快船来到卢夫人船上,见卢夫人满面怒容,尴尬自辩,道:“我也不认得哪个是你儿子,就拽住一个,没、没想到拽错了——”
“大胡子!”卢夫人咬牙切齿,道:“我儿子一岁的时候,你害他一次性命,今天你又害他一次,你是与我儿有仇怨,还是与我有仇怨?我看你就说故意的,我与你拼了!”
“师、师妹!”
面对卢夫人的踢打,虬髯客只能躲避,江湖巨侠的风采荡然无存:“我、我能是故意的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怕你啊!你吩咐的事情,我从来都是舍命去做,哪敢有半点含糊。”
“你放屁!哪个是你师妹,哪里攀的亲!”
“欸,我放屁!”虬髯客不敢犟嘴,但还是小声嘟哝:“你师父跟我师父,都在一个师父门下过,你我也、也算是师兄弟,叔、叔伯师兄弟!”
听出来了!名闻天下的江湖巨侠虬髯客,竟是个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