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四海赌坊的门口,他还是被认出来了。四海赌坊的伙计都是之前跟着二狗混的帮闲泼皮,每日见到李牧,怎么可能不认识。看到李牧过来,赶紧冲过来伺候,生怕来得晚了惹得李牧不快。
“你叫什么名儿来着?”
李牧对眼前的帮闲有印象,但是却不记得他的名字,帮闲赶紧躬身道:“回侯爷的话,小的孙三儿,是狗爷麾下二管事,如今在四海赌坊负责天地人和四厅的买卖。”
李牧哑然失笑,道:“二狗都是狗爷了,手下的管事都排了号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孙三儿吓得不敢说话,他吃不准李牧这话是啥意思,这是在夸狗爷,还是在讽刺狗爷?万一因为自己这句话,让狗也吃了挂落,到时候狗爷还能放过自己?
相比对李牧的恐惧,他更怕二狗的报复。别看二狗在李牧面前,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但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二狗绝对是一个趾高气昂。虽然是仗着李牧的庇护,但是能在短时间内,收服了长安城几乎所有黑道,二狗的能力也可见一斑。他整治这些泼皮的手段,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的玩儿,连玩儿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只是感慨一番,没啥别的意思。”李牧摆了摆手,道:“不必那么紧张。”
孙三儿赶紧应声,却不敢乱说话了。
“从账上支一万贯钱来,要现钱,要快。”
孙三儿心里头想问一嘴,李牧要拿钱干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忍住了,心里一阵万幸。暗骂自己臭毛病,侯爷的赌坊侯爷的钱,自己想问都是错处,不该问。
当下二话不说,转身回赌坊去拿钱了。
长安城的四海赌坊,算是‘四海赌坊’的‘旗舰店’,每日的现银存量绝不少于十万贯,李牧说要一万贯,随时都能拿出来。一万贯的铜钱,足足一大车,一群人扛着放在车上,等着李牧的指示。
“都给我搬到丽春院的顶楼去,从现在开始,每个时辰给我扔一千贯,扔没了为止。”
“啊?”孙三儿傻了,李牧看他一眼,道:“怎么没听清啊?叫你去扔钱,不会?”
“会会会!”孙三儿明白过来了,侯爷的老毛病了,嫌钱多,非得撒撒币,赶忙又叫人把钱从车上搬下来,一袋子一袋子地扛到丽春院。
“哟,这是怎么个事儿?”丽春院的班主们瞧见四海赌坊的伙计往院子里扛钱,都颇为惊奇,有人看见了孙三儿,叫道;“孙爷,这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大手笔啊!不过我可提醒您,咱们丽春院可是素院子,侯爷定的规矩,你的胆儿也太肥了!”
孙三儿冷汗直冒,生怕李牧误会,扯着嗓子喊道:“臭婆娘瞎嚷嚷什么,侯——”他强忍住,咬牙道:“贵人在此,还乱说话?”
丽春院是李牧的产业,平素里来看戏的客人,非富即贵,所谓贵人可是见的多了,丝毫不以为意,打量了李牧一眼,嘴里道:“哪家的公子啊,我瞧——”看清李牧的脸,吓得差点没趴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侯、侯爷——”
“哼、”李牧哼了一声,道:“我这半年多不见,好好的丽春院,整的跟窑子似的了,什么浪荡之语,什么虎狼之词?本侯不想在看见你了,滚吧。”
这班主不敢再说一句话,急忙跑了,至于她的下场,李牧也没心情知道。
与此同时,扛着钱到了丽春院顶层的伙计,已经探出头来。李牧对他挥了下手,铜钱如雨一般从楼上洒下来。路过的百姓瞧见了,瞬间激活了他们去年的记忆,欢呼雀跃:“侯爷回来了,侯爷又撒币了!大家快来!”
李牧沐浴在群众的呼声之中,感觉非常舒服。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骂人,但同样一句话,不同的环境就是不同的意思。此撒币非彼傻逼,听起来就让人愉快。
李牧来到丽春院楼上,接过撒币的活儿,对楼下道:“各位长安城的父老兄弟,本侯回来了。奉陛下之命,特意安排新戏以贺上元佳节,还望大家奔走相告,上元节一起热闹热闹,届时陛下也会过来,与民同乐!”
百姓欢呼,有人喊道:“侯爷,能不能告诉咱们,新戏是讲什么的啊?窦娥冤看了八百回了,早就没意思了。其他人排的戏,咱们也看不下去啊!”
“新戏还不能说,总归不叫大家失望就是。”
“从现在开始,每个时辰都撒一千贯,算是本侯给大伙的红包了,大伙捡到了钱,给家里孩子买点蜜饯果子,给婆娘扯几尺花布,可别都拿去吃酒了啊!”
李牧嘱咐一声,又是一把钱撒下去。远远望着这一幕的李世民摇了摇头,对高公公道:“这小子是真能折腾——走,咱们不管他,先过去。”
高公公应了一声,甩了下鞭子,带李世民离去。
他们要去逍遥谷,除了给李渊请安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袁天罡送消息来,说卢夫人如今也在逍遥谷中。李世民担心卢夫人对李渊不利,或者以李渊为人质,对他要挟什么,所以一定要过去看个究竟。
他已经偷偷调拨了三千屯卫精兵,于逍遥谷附近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但即便如此,此行也是有风险的。因为虬髯客的存在,李世民身边就算有高公公保护,也是不安全的。到时候三千屯卫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指望不上。
由此可见,李世民还是有胆魄,赶去赴会。
当然,他也可以不去。但是,他必须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