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熔炼的银砖!”李泰得意地说道:“我找到银矿了!从书上找到了这冶炼之法,只用了十天,就熔炼出这么大一块银砖,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就这点玩意,用了十天啊?”独孤九撇了下嘴,他可是看到过李牧冶炼银锭,一车银矿石倒进去,用不了两三个时辰,就能出来这么大一块银锭,这点玩意用十天,还干不干点事儿了?
见独孤九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屑,李泰不高兴了,怒视他道:“你这门外汉懂什么,我用的是古籍上面记载的吹灰法,十天已经很快了好不好?你口气那么大,难道你见过比这更快的?”
“到了扬州,你自己看去。”独孤九懒得跟李泰斗嘴,冷冷地说了一句,自个先翻身上马了。李泰委屈地看向李牧,李牧掂了掂手里的银砖,道:“确实差点意思,等进了城,我带你去看新建的冶炼坊。我在倭国也找到了一处银矿,开采了运来,在扬州冶炼呢。”
“啊?”这下轮到李泰懵了,他本以为自己找到银矿,足以扬眉吐气一番了。但是听李牧这意思,他在倭国找到的银矿肯定也不小啊,否则也不至于费尽心力从倭国运矿石回来加工,再看独孤九的语气,肯定扬州冶炼坊的加工速度,要远超自己了——
想到这些,李泰有些气馁了,怎么在恩师面前,就没有一丝的扬眉吐气的机会呢?
李牧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把银砖丢还给他:“拿给你父皇看,他肯定大大地夸奖你。走吧,上车再说。”
李牧钻进马车,李泰也跟了上来。俩人聊了几句,李泰舟车劳顿的困倦涌上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李牧让车夫放慢点速度,也合目假寐了起来,今天起的太早了,正好也睡个回笼觉。
……
秦怀道看着冶炼坊库房里面的‘银砖墙’,大脑有点宕机。
这就是从倭国运回来的矿石冶炼出来的银砖么?这得有多少?
他伸手想拿起一块,竟然拿不动,两只手拿起来,看到上面打的印,百两。
一块银砖就是百两,这满墙的银砖。秦怀道粗略估计了一下,少说也得三四万贯了。看似不多,但这才几天?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以后还会更多,而且源源不断,这可都是净流入啊。每年倭国这个银矿,就能为大唐提供超过三十万贯的净流入,与收益相比,成本近乎忽略不计。
而且按照恩师的教诲,钱不能只算账面。三十万两的白银,进入了市场流通起来,他可以是三十万贯,也可以是六十万贯,九十万贯,价值远远不止三十万!
恩师说得对,钱会越来越不值钱!可是,有一件事,秦怀道又想不明白了。
钱越来越不值钱了,老百姓过得就会更好么?从前没有钱的百姓,现在有了钱了,但是他们的钱却买不了什么东西,因为物价在上涨。他们以前存的钱,也变得不值钱了。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打击么?
但是转念又想,自己能想到的问题,恩师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他肯定早有解决办法了,自己跟着瞎操什么心。
看来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很多啊。
秦怀道叹息了一声,从头到尾数了一下存银的数量,记录在账册之中。这些存银下午便要转移到新建的银行地库里面,作为银行的储备金。留在李牧身边,当然不能闲着。秦怀道跟长孙冲学了不少办银行的手段,正好借此机会,帮李牧把扬州的大唐银行建起来。在此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了,他也可以随时的请教李牧,可谓是一举数得。
……
回到扬州,李泰自然要去拜见李世民,而李牧终于有时间休息了。他倒在舒服的躺椅上,静静地发呆。
对李牧来说,发呆就是他的休息。李知恩端着茶过来,见他发呆,不知道应不应该过来。李牧瞧见了他,张开胳膊,李知恩便把茶搁在桌上,欢欣地扑进了他怀里。
“哎呦——”李牧接住她,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拍拍她的后背,道:“是不是又胖了呀?”
“才没有呢。”李知恩哼了一声,紧紧抱住李牧,道:“夫君,最近总看你皱眉,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啊?你也不和我们说,巧巧姐姐都担心你了,念叨好几次呢?”
“是么?”李牧道:“也没见她跟我念叨——不过,她担心我,你就不担心我呀?”
“我也担心你啊,这不是问呢么?”李知恩靠在李牧怀中,道:“也说不清,就是感觉你好像每天都很累似的。夫君,要不咱们别做官了,这天下没了谁都一样,咱们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吧。”
“身不由己啊——”李牧喃喃道,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李知恩说:“从前我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现在明白了,有些事不是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尤其是做了一半的事情,总想能有个结果。”
“可是有些事,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做啊。我怎么知道肯定能成,又或者不成?只要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可能影响到千万人的命运,我心里就很不安。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件事,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唔……”李知恩想了想,道:“有谁做的事情就一定对呢?如果这件事不是你做,而是别人来做,又会更好吗?如果换成别人来做不会更好,那夫君即便做不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没有更不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