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龟兹城的消息让李世民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对李牧送来的二十门虎尊炮更加期待了起来。虎尊炮可不是飞鸽,不能飞过来,还是得老实地运输,算算日子,再有个七八天,约莫也就到了。李世民派人一日一催,恨不得下一刻就把炮拉过来,一炮轰了辽东城的城墙,好立刻还朝,支援西北战事。
李泰为了鼓舞士气,同时也是为了震慑宵小,在大唐日报上刊登了这则消息。长安城的百姓听闻大军取得胜利,全都兴奋的欢呼起来。本来他们还担心李牧年轻,打不好这仗。现在消息传回来,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而且从最现实的角度说,如果李牧不能御敌于外,那突厥人突破定襄之后,就会像当年的颉利一样,直接兵临长安城下。如今皇帝,太子都不在朝,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长安城的命运可想而知。到了那个时候,全城的老百姓全都得跟着遭殃……
不过还好,侯爷就是侯爷,神仙就是神仙,名不虚传,把龟兹给守住了,不但达成御敌于外,而且是外中外,距离定襄还有几百里,长安城更是无忧了。
还没等高兴够呢,一个更高兴的消息传了回来。河间郡王李孝恭出奇兵,与塔姆河设伏,竟堵住了想要绕过塔姆河偷袭定襄的西突厥大部,给他们来了一个半渡而击。半渡而击这词儿,大部分的百姓都听不懂,但他们能看得懂战果。这一战,十五万突厥大军歼灭了五万,俘虏了一万多,缴获战马粮草无数。突厥人只剩下四五万的残兵败将,往他们的老巢逃了。
这么魔幻的剧情,是谁也想不到的。刚开始,百姓议论纷纷,都以为是摄政王李泰用的安民之计。那可是突厥骑兵啊,大唐最大的敌手,怎可能这么轻易就击败了呢?
李泰也不信,发了数十只鸽子询问,但得到的回复是,实情就是如此。甚至统计完战果之后,比之前汇报得还要夸张。
长安城的百姓沸腾了!
天佑大唐,突厥人还是手下败将!也不用担心长安城的安危了,解气!提气!大大松了口气!李孝恭的威名,立时传遍长安城。很多年青人,对他不了解,这时便有那些上了点年纪的人开始为他们科普。李孝恭年轻时候,如何拿下江南,李靖曾经都是他手下的郎将云云。
把李孝恭吹得是天上有地上无,大唐军神的名号,立刻就从李靖的头上,转移到了李孝恭的头上。
想来也是,几十年前,李靖还是李孝恭帐下的大头兵,怎么比?
无比高兴地京城百姓,纷纷到店里沽酒买肉,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好多店铺甚至免费供应酒肉,以庆祝王师大胜。结果这天刚刚中午,京城的酒肉便沽售一空。让回家路上,派人去打酒,晚上准备小酌一下的房玄龄,一滴酒都没买到。
没酒喝是小事,但房玄龄最善于见微知着,马上意识到这背后似有不妥。他赶忙命人落轿,亲自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房玄龄走在大街上,满耳听到的都是河间郡王如何爱兵如子,如何英武善战,一马当先,如何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他暗暗计数,走了百步距离,听到了八十一次河间郡王,而且全都是美誉之词,没有一句诋毁!
这让房玄龄浑身汗毛直竖,他忽然想到,太子如今就在定襄。如果李孝恭因当年太上皇和陛下对他做的事情而心生不满,来个挟太子以令诸侯……天下立即大乱!
“不行,进宫!”房玄龄此时被逼的也决断了起来,转身上了马车就往皇城走。
李泰是摄政王,不是太子,不敢住在东宫,便住在自己的母亲,长孙皇后的立政殿。每日接见百官,也都是在这立政殿,遇到事情无法决断,他便请问母亲,每每都能豁然开朗。
刚答对完百官,李泰正和长孙皇后说话,见房玄龄去而复返,心中都疑惑。还没等开口,就听房玄龄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泰对房玄龄非常尊重,见状忙道:“房相不要着急,出什么大事了,慢慢说!”
“哎呀!“房玄龄急得跺脚,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讲了一遍。说罢,李泰和长孙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如今河间郡王在民间的威望一时无两,百姓把他当成军神供奉!”顿一顿,房玄龄又道:“满街都在说他如何如何神威,却无人称赞陛下!陛下那边又一直没有打开局面,再这样下去,老百姓怕是要只知有河间郡王,不知有皇上了!”
“不至于。”长孙皇后到底是贤德之人,摇头道:“河间郡王的脾气秉性,本宫自认是知道一二的。他不是大逆不道之人,如今他领军在前线保国杀敌,咱们不能这样猜忌他,会寒了有功将士的心。”说着加重语气,像是在对房玄龄强调,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道:“如今虽然取得大声,但传回的消息也说了,突厥至少还有五万余众,其实和我军兵力相当,若他们修整好了,卷土重来以命相搏,接下来的胜负还未可知,战事未完,还是得精诚团结,一切以大局为重。”
李泰也点头,道:“母后所言极是,您多虑了。”
房玄龄急得跺脚:“老臣岂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他低声道:“皇后说的一点也不差,但少想了一层。太子!”
见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房玄龄又大声道:“李牧!”
“太子?李牧?”长孙皇后聪颖无比,瞬间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她挥手屏退左右,问道:“房相的意思是……?”
“皇后,老夫曾与河间郡王打过不少交道。河间郡王用兵,只有一个稳字,若论出奇兵,不是老夫看扁他。他没有那个能耐,此番大胜,用兵诡谲,必不是郡王手笔。皇后您想想,这像是谁能干出来的事儿?”
“你是说……李牧?”
房玄龄点头,道:“您再想想,李牧此番出兵,他本可把太子留在长安,却又为何临时改变主意,把太子带走了?联想前因后果,细思极恐啊!”
长孙皇后眉头紧皱,道:“细思极恐,怎么个细思极恐法?难道房相怀疑,李牧带走太子,是故意如此,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