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共缴获军粮七千石,马一万余匹!”苏定方忍不住喜上眉梢道:“侯爷,您这一把是赌对了,赢家通吃!咱们不用愁军粮了!”七千石粮食虽然不多,但养活一万多人实在是太够用了!
“呵呵……”李牧也忍不住笑了,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醉人的空气,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道:“酒呢?缴获了多少酒?”他还记得对士兵们打的嘴炮儿,虽然眼下也无关紧要,但还是希望能把这事儿圆满过去。
“这个……”苏定方不禁苦笑道:“都让突厥人喝光了,这帮孙子真能喝,满营都是酒坛子。小的们挨个翻了个遍,全都空空如也。”
“哎……”李牧叹了口气,旋即又笑道:“他们要不这么喝,咱们也不能赢得这么轻松。”
“也是。”苏定方点点头,开起了玩笑道:“大人这个说法,应该可以取得将士们的谅解。”
“不谅解也没办法喽。”李牧苦笑着伸展了下双臂,惬意的哼一声道:“只能先欠着,回去再请他们就是。等咱们回去了,我把酒坊的酒都拉出来,摆一个月的流水席,喝到他们戒酒为止!”
“比起喝酒来,将士们更想知道另外一个问题。”苏定方笑道:“就是他们到底一共走了多少里路?”
“哦,这个嘛,哈哈!”李牧有些尴尬的挠头笑起来,苏定方也跟着笑起来,两人越笑越厉害,到后来直接捧腹大笑!
笑够了,李牧正色问道:“还有什么收获?”
“有!”苏定方正色道:“俘虏了同娥的幼子。这小子只有九岁,混在死人堆里装死。打扫战场的时候,被抓了出来。他倒是机灵,大叫:‘我是同娥的儿子,你们不要杀我!’”说着笑道:“他这一声还真及时,不然下一刻就该他身分家了。”
“杀了。”李牧冷声道。
苏定方一愣,道:“他只是个孩……”
李牧冷冷地看着他,道:“若是个婴儿,不杀也就不杀。但他已经九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知道什么是仇恨,留着早晚是祸患。不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突厥人杀人的时候,可不分男女老少,你看龟兹城下的尸骨,还不明白?”
苏定方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了,这就去办。”他对远处的手下比划了一个手势,一声尖细的惨叫响了起来,再也没了声息。
就在这时,牙吉那激动的尖叫声:“找到老东西了,老东西在那!”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牙吉在水泡子边上,跳脚指挥着一群将士,将一片水边灌木包围起来,继而瓮中捉鳖一样慢慢缩小了包围圈!然后,只见牙吉喝止了唐军士兵的动作,亲自跳入灌木丛中,将一个水淋淋的同娥拎了出来!
原来是同娥听见了自己小儿子的惨叫,露出了马脚,正好让在附近搜索的牙吉逮了个正着。
“哈哈,老不死,当初你把我踢下水,没想到我会亲手把你从水里老出来吧!”绿洲上空,回响着牙吉那疯狂的大笑声。
李牧和苏定方走到跟前,才明白为什么找不到同娥,昨天营地大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同娥,只能躲在水里,他躲在在灌木丛里头,一旦有人靠近,便整个人沉入水中,只留一段芦杆儿在水面上呼吸。
正常来讲,这样也能躲过搜索了,哪知李牧下了狠心,杀了他唯一活下来的幼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娥听到幼子的惨叫,没掌握好匀速呼吸,一下子呛水了。水面像是有人在底下放屁似的,冒了几个泡,这才被牙吉发现了。
牙吉得意洋洋的压着水淋淋的同娥,跑来向李牧邀功。
灌了一肚子水的同娥,这才看清是谁把自己揪出来的,先是一惊道:“你没死?”
“怎么,你很想让我死吗?”牙吉怨毒的看着同娥,狞笑道:“当然了,我要是死了,你干的丑事,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混账!”牙吉登时明白过来,唐军能找到避风塘,能找到自己,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牙吉的领口大骂道:“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从雪堆里挖出来,谁把你养育成人,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你还给我有什么不对!”
李牧不由挑眉,敢情还有这么一出。
“老东西,是你先想让我死的!我让你救我了吗?”牙吉一根根掰开同娥的手指,冷声道:“我也想活,这些年为你当牛做马,还不够还你的?”说着高声尖叫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都是跟你学的!”
同娥居然被驳得哑口无言,哆嗦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干掉你我就是突厥人的王,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了!”牙吉想都没想,便得意洋洋道。
“好,好的很……”同娥定定看着牙吉,突然,他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弯刀,狠狠地刺进了牙吉的胸膛,刀柄一搅,牙吉登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牧一看,心说,得,倒是省事儿了。
苏定方见同娥拔刀,立刻带人把李牧护在了身后,七八把唐刀架在了同娥的脖子上,他敢动一下,绝对身首异处!
哪成想,同娥也是光棍,直接把弯刀仍在地方,扑通就给跪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饶命啊,元帅饶命啊……”
包括李牧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实在没想到,同娥的骨头竟然这样软。虽然李牧也知道,这八成是他乞活的手段,但毕竟曾经是个王者,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来这么一下子,来之不易的胜利,仿佛也失了几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