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意没有明着理会他,但被拉扯的那只手却是悄悄握紧成拳。
这是他们还未进入聚集点之前就准备好的暗号。若是出了意外事件,且没有办法用言语交流,便如此行事。
拳头表示确认。
顾郁延打算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便动手,而游意同意他这个想法。
但,现在还未撕破脸皮。
“县令大人竟然认得小女吗?而且大人怎会在此处?”游意在脸上挤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愣愣地说:“晚辈是带仆从来此地登记的,却没想到大人竟然在此处。”
“你父亲与我乃是故交,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本官还抱过你呢,自然是认得的。登记的事情好说,待片刻后,本官让天成描述一番便是了。”县令呵呵笑道,神情不动,脸上笑容也未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般慈祥和蔼,温声道:“世侄女可能是忘了老夫,本官姓叶,世侄女可唤老夫一声世伯。”
这就拉上关系了?
游意有些傻眼。
但下一刻,就听到叶县令语调一转,道:“至于仆从…世侄女,这位少年人,当真是你游府的仆从吗?”
来了!
游意和顾郁延心神皆是一凛。先前看不懂这禹城叶县令待在此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却是和顾郁延的身份有关系了。
而且听他所言,分明是已经知晓了一些内幕。至少,他知道的要比郭坚这样的小喽喽要多得多。
游意双目微阖,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在脸上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县……叶世伯,这小子自然是我家仆从,否则我为何要带他前来此处。”
说完,她微微抬起头,双眼不动声色地在叶县令那和方主簿脸上游走,注意他们的神色变化。
“是吗……”叶县令抬手将放在左手边的茶杯端起,盖了盖杯盖后,又轻抿一口。
游意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句话。
“小侄不敢欺瞒世伯,此人说是仆从,实乃是我自山中捡来的,身份并不明晰。如今听世伯所言,难道此人是山匪不成。若是如此,小侄现在就将此人交给大人!”她言之凿凿,脸上满是正义之色。
看那样子,分明是就等叶县令一言出,便立刻将顾郁延这个“山匪”绳之以法。
这幅场景,不仅是顾郁延,就连一直面不改色地叶县令和那方主簿都有些震惊,一个放下了茶杯,一个停下了手中疾书的笔,好半晌都没有回上话来。
顾郁延强忍下夺路而逃的冲动,双目紧紧盯着站在身前的少女。他不相信游意会这么简单就背叛他!
“咳咳,世侄女,本官不是这个意思。”叶县令此时也顾不上喝茶了,将茶杯放下之后,连连摆手,“这位小兄弟可不是什么山匪。”
游意幽暗如深井的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她笑了起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看来这叶县令,和田新翰并不是一路人呐。否则换了田新翰的人,此时还不顺着她的话,承认顾郁延是山匪,然后直接将他击杀。
“非但不是山匪,而且身份还高贵的很。”县令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了,又变成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本官这几日都在寻找这少年人,如今看来却是被世侄女救了,机缘巧合,机缘巧合啊。”
田新翰想要借着铲除山匪的机会想要搜寻到顾郁延的踪迹,他自以为安排的天衣无缝,现在看来,这叶县令却是早早知道。而且,这背后怕是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游意脸上笑容淡了几分。这叶县令也并不像表面显露的那般简单,很可能是比田新翰更加老奸巨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