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饭桌上,却是有另外一个人比他们还要惊讶。
顾郁延惊得连那双凤眸此时都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游意。好在他惯会演戏,即便是心中极为惊讶,但还是在被祝元武二人发现之前,恢复了正常。
于是在祝元武他们看去的时候,就看见顾郁延不动如山的端坐于原地,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两人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少主,果然临危不惧,端方如玉。
游意说完那番话之后,似乎很是不好意思,放下茶杯推说身子不舒服,要告辞。面纱遮盖下几人看不清楚她的面色,但那双眼睛却好似会说话一般,看着顾郁延欲语还羞。
在京城时,祝元武和周温见多了那些贵女对顾郁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此时倒是淡然,纷纷表示请游意随意。
游意再次点头告罪,便在向嬷嬷的服侍下离开。
见她背影消失在门口,等待了片刻,顾郁延也站起了身,他也不与祝元武二人多说什么,起身便走。
眨眼间,偏厅之内就只剩下祝元武和周温两人。
哦,还有一个聂逸,小小的藏在角落里,丝毫不惹人怀疑。
但即便是不惹人怀疑……
“你且下去罢。”周温面上带笑,他看着聂逸瘦瘦小小的样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更温和了一些,轻声道:“我们兄弟二人是粗人,不需要旁人伺候,小兄弟你且下去休息罢。”
聂逸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低头应诺之后,便将酒壶放到了桌上,转身退下。
等听不到聂逸的脚步声了,祝元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诶,老周,你说着游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看着好像是对我们少主有那个……”
即便是个粗人,祝元武也知道后面的话不能说全,否则便是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即便是不了解游意为人如何,但这几日他们吃住都在游府,也是要承了人家这份情的。
周温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连你这个粗人也看出来了?”
“嗨,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祝元武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早前我们在少主身边伺候的时候,经常有贵女如此。你也知道的,贵女嘛,多是美貌女子,兄弟们便也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那些贵女眼中对少主的……”
他打了个寒颤,才继续道:“真是腻死个人。”
周温却是有不同意见,“我看这位游小姐,与那些贵女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祝元武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想了想,凑到周温身边,低声询问道:“难道是年纪太小了?”
是了,京城那些在少主面前献殷勤的贵女,大多是十四五岁快及笄的年纪,他们还未有见过只有十岁左右的女子就有这份意思。
不对,十岁能称为女子吗?那还只是个女娃娃罢。
“你想的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
祝元武的忧思却是被打断了,周温端了酒杯一饮而尽其中的酒水,又自顾自的将酒杯满上。
清澈甘冽的酒水自壶中炯炯而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周温的话语在这声音的掩盖下,有些模糊,“我是觉得,少主对这位游小姐好像不太一般。”
祝元武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怎……怎么的意思?”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询问自己这个聪明的完全不像是个武夫的兄弟。
祝元武本来还不相信,但瞬息想到之前游意唤他们一声“大哥”时,顾郁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刚刚顾郁延迫不及待离开酒宴的模样,顿时就觉得周温说的十分有道理。
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可从未见过少主对哪位贵女有这样的形容。少主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端坐于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女子表演。好似眼前不是如花似玉的少女,而是一节节枯枝败叶,惹人败兴。
说来也是奇怪,这次见到之后,少主似乎越发爱笑了?
祝元武晃了晃头,将思绪引回来,问:“少主这是想做什么?”
“你慌什么?”周温老神在在地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起来好似一个酒鬼,但他的形容却是平静异常,只轻声道:“我是觉得,少主对这位游小姐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