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顾郁延……
“喂。你不害怕吗?”游意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顾郁延小心将两瓶盖子不同的药粉分门收好,才疑惑的抬起头,反问道:“害怕什么?”
游意噎了一下,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态度打乱了思绪,差点忘了自己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害怕这些毒药吗?亦或者害怕我吗?”实在是好奇,游意便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顾郁延难得眼中显露出几分茫然来,使得他真正像个少年一般“天真”。
“为什么要害怕?”他又反问道。
游意这下是彻底没了言语。之前她还觉得顾郁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蠢得和傻子有的一拼了?
“你不害怕这些毒药吗?这些可是见血封喉的毒,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死的很惨。还有我……”游意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了指她自己,认真地解释道:“你看我,随便就炼制出这么可怕的毒药,难道你就不害怕吗,万一哪天我对你用毒呢?”
见顾郁延迟迟没有说话,还盯着她看,游意以为他还没有理解,便恨铁不成钢的举了个例子。她指着周温,道:“你瞧,他身上这些恶心可怖的东西,可都是出自我手,你不怕我 对你也用上这些东西?我和你说,像我们这样喜好毒物的人,身上指不定哪里就又毒粉毒药,一不小心就……”
“你不会。”
“毒死你……啊?”游意后知后觉的说完了话,才反应过来刚才顾郁延开口说了哪三个字。
“什么叫我不会?!”
游意有些生气,差点拍桌子了,认真道:“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顾郁延嘴角带笑,神色温和柔软,但确实没有丝毫在开玩笑的意思,他很坚定的说:“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游意眨了眨眼睛。
顾郁延却不等她的反应,继续说:“你不是那样肆意妄为的人,周温二人身上之所以生了这些恶症,定是因为他们说了什么惹人恼怒的话,你才决定惩戒他们的。若你真是那般肆意妄为,邪恶不在意他人性命的人,他们二人此时怕已经在黄泉相见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摇头笑道:“而所谓毒术,其实和医术也没有太大区别,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二者,但从你身上,我知道了些许。不管是医术还是毒术,只要用的好,都是可以救人性命的。你们医者好像还有一个词,叫‘以毒攻毒’是吗?”
“《辍耕录》有言,‘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这便是以毒攻毒之语的由来。”游意神色十分古怪,她盯着顾郁延看了半天,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即便顾郁延心思坦荡,此时被她这般盯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自然,我不善于说谎话。”
这句话就是骗人的!大骗子!
不善于说谎,是谁吧叶良骏和田新翰等人骗的团团转的?
游意面露鄙夷之色,但到底将那些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她从顾郁延的眼中,真的没有看见丝毫虚伪之色。
“咳,我觉得你这个反应不太正常。”游意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
顾郁延哭笑不得,他这反应哪里不正常了。
“那个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啊。”游意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缩在不远处角落里的身影,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是个九尺的壮汉。
正是祝元武。
“那只是普通人的反应。”顾郁延失笑,他忍着伸手抚摸少女秀发的冲动,柔声道:“我可不是普通人。”
他这么一说,游意顿时做恍然大悟状。
“是了,你确实不是普通人,你是镇远侯的嫡子。”她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认真道:“镇远侯的嫡子,自是见多识广,我这么一点本事,确实不算什么。”
顾郁延勾了勾唇角,也不应声,只等游意自言自语完了,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你愿意怎么说,那便是什么。但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