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良骏当着游意的面背弃“盟约”,把冯怜儿压入牢中。他们都以为游意从此是要和叶良骏撕破脸皮了,即便是今日游意前来拜访,叶良骏这边的人个个心里都只有“来者不善”四个大字。
然而现在游意却说是来“帮忙”的?
莫不是他太过着急,一时听错了罢。蒋弘新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大人没有听错,我今日前来,确实是为了解决叶大人的烦恼。”游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又道:“事情十分紧急,也顾不得以前的是是非非。敢问蒋大人,那冯怜儿的尸首如今在何处?”
心思多的人,不会因为他人几句话而深信不疑。蒋弘新此时还在怀疑游意的目的,但听得游意这问题,却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
他便爽快答道:“如今还在地牢之中。本来大人是想要让仵作尽快解剖,好知晓那田冯氏的死因,以早日得出结论,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只听到这里,游意的心中立刻就是咯噔一下,但下一瞬她便反应了过来。如今府衙之中还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所以那事应该还未发生。仵作解剖的事,显然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耽搁了。
果然,蒋弘新继续说:“但方主簿觉得不妥,应该先从外围查起,将其他证据检查一番,最后再检查尸体,如此便不会破坏证物,而能够得到完整的证据。”
幸亏啊。
游意替叶良骏松了口气,幸好他有一个好帮手,在紧要关头拦住了,否则此时府衙之中怕是已经一片混乱了。
因为今日府衙之中出现了这事,叶良骏也没有心情去书房看书了,带着一群下属,便去了正堂,只等着下面的人探查现场归来。
而游意到的正是时候。
那探查证物的衙役刚刚开始禀报,蒋弘新便将游意带到了正堂,许是叶良骏吩咐过,他也没有停下通报,直接带着游意站到了一旁去。
于是,游意就有幸听到了专业人士对现场的报告。
“启禀大人,现场并没有其他人出现的痕迹。据牢头禀告,犯人在出事之前,一直很正常。昨夜的饭食检查过也没有问题,犯人用完之后便休息了。直到今晨被发现死亡。”
叶良骏眉头紧皱,他也不在意游意在那边看着,直接问道:“如此看来,这田冯氏乃是自然死亡,而非他杀?”
那禀告的衙役看了眼叶良骏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直接下结论,只是含糊口气道:“这还并不能完全肯定,还需要仵作的案判。”
所谓仵作的案判,就是解剖尸首之后得出的结论。如今牢房四周围的线索,以及牢头的证词都证明没有他人作案的痕迹,而若是仵作验证出来的结果也证明不是他杀,那便可以结案了。
犯人是自己身子骨不好,自然猝死的,却是怪不到县衙头上。
毕竟县衙已经下令,准备今日过午之后便放了冯怜儿了。
叶良骏揉了揉额角,他并不满意这个衙役的回答,想到还需要仵作的证言,一时间便觉得有些头痛。但他也没有怪罪那衙役,只是让他先行退下。
然后他很直接的对游意便开口了,“游小姐,今日前来不知何事?”说到这,他苦笑了一声,又道:“游小姐应当也看到了,如今出了这件事,本官真是焦头烂额,若是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游意笑了笑,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露出任何不满。相反,她还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大人可是奇怪,那冯怜儿到底是为何突然死亡?”
“怎么会奇怪。”叶良骏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他现在最想要的是结案,好先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可以私底下再慢慢查证。
“大人不必急着否认。”游意勾了勾唇角,并不恼怒叶良骏的态度,温声道:“不管大人信是不信,我今日之所以前来,便是想要帮助大人。”
叶良骏眼中有惊讶之色极快闪过,但他很快就隐藏起来,转而在脸上浮现一个笑容,反问道:“游小姐想要帮助本官,难道游小姐知道凶手为何人?”
他们都知道冯怜儿根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在那地牢之中,至少有三波人的兵马监视着,不要说可以导致死亡的病症了,便是冯怜儿有个头疼脑热怕是都会被那些人禀报上去。虽然可能到不了最上头人的眼中,但至少证明冯怜儿的生命在现如今还是很受重视的。
而就是在这样的重视之中,冯怜儿却死了,而且是死的悄无生气,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牢头今晨给她送饭,怕还是没人发现冯怜儿已经死了。
毕竟那些监视在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自然也就不会想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冯怜儿之所以没怎么呼吸,却是因为已经死去多时了。
“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身子又虚弱,难得出一次府门,如何能知晓凶手为何人。”游意不已叶良骏所说的话为杵,依旧是温和淡定的模样,轻声道:“只是我匆匆赶来,却是为了给大人一个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