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当时还年幼的他,心中带来极大的震撼,导致现如今,无论遇见什么事,都难以掀起心中几分波澜来。
“龚将军不必如此,之前都是误会,本官都是知晓的。”路苑杰随手接过那官印和家书,脸上表情不便,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见他这模样,龚文耀却是更放心了几分,心中直道传言还是有几分真实的,这路家人果然没有什么脾气。若是今日换了那些王爷甚至他们游家的某位公子,怕是都难以善了。
龚文耀慢慢站起来,身上还残留有一些泥渣,但当着路苑杰的面,他自然也是不好拍掉的。于是只能转移话题,询问道:“路公子既是禹城县丞,如今又为何在游意小姐的车队上,还……”还落得一个男宠的名头,好久都不曾解释。
想到这里,便是龚文耀都难以理解路苑杰的想法。要是一般男子被人误会成男宠,心中定然也是怒火丛生,而路苑杰是什么身份,若他是路苑杰定然早早站出来表明身份,好好处置了那些乱嚼舌根之人才好。
可路苑杰却放任了那些流言,直到今日了才表明身份。即便是十分渺茫,龚文耀都有些怀疑路苑杰是否对游意那个黄毛丫头有些意思,否则怎么会放任这样的流言存在。
路苑杰却只当自己没有听到龚文耀后面的话,只解释道:“在下已经离任,此行便是为了回京述职,只是沿路路途漫长,且也略有凶险,家人并不放心在下一人上路,便让游小姐带我一程。”
这才说得过去。龚文耀点了点头,虽说路苑杰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刚开始要遮掩身份,但他也不敢多问。他看了看膝盖上的灰土,又有些想拍,但转而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路公子先前好像有事要吩咐下官?”之前路苑杰为什么会被他拦下,好像就是因为路苑杰突然走到了他的马旁。
龚文耀想起了这一点,下意识抬头看了路苑杰一眼。
“是这样的,龚将军车队已经在此地停留了好几日,本官虽也不着急赶路,但心中也是有些许好奇的,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龚文耀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没想到路苑杰问的竟是这件事,他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下令直接冲过出云镇镇民所连接出的队列,而今路苑杰这般一问,却是万万不能动手了。否则路苑杰回京之后一上报,他的前途怕就是彻底完了。
“是这样的。”龚文耀看似不经意的擦了擦额角,将额角刚刚冒出的冷汗擦掉,才战战兢兢的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下官几日前赶往禹城,途径此镇时,恰逢队中一名兵士突发疾病,不好赶路。下官便将此人留在镇中救治。”
出云镇虽然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馆什么的自然是有的,那名兵士留下来,自是比赶路要好上许多,至少不必受奔波之苦,龚文耀当时也是好心。
但没想到,事情却正是因为他这份“好心”而起的。
“前几日,下官与众多手下都住与禹城之中,并未关注过出云镇的情况。”因为那兵士当时的病症并不严重,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发热,所以龚文耀也没有太在意,只想着左右是要再次路过的,那便等归程之时再将那名兵士接回来,如此也算是给那名兵士放个假。
要知道只要是在军队之中,便要遵守军规,哪里有独自一人在出云镇自由,当时得知了此消息,那千名兵士可对那生病的人是极为羡慕的。这也是龚文耀“好心”了一次。
两次“好心”,都为得到好报。
“却没想到,等三日过后,下官再来到此地,却被告知那名兵士已经死去,且镇中的百姓也被传染了一种恶疾。”龚文耀说到这里,脸上便现出几分怒气来,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当时下官将那名兵士留下之时,镇中的大夫也曾经诊断过,只是寻常的发热,吃上几贴药便是了。但没想到几日之后,活生生一个人竟是死了,而且这些人还将恶疾的帽子扣在了那名兵士的头上。”
死者为大,且那名兵士还是他的手下。龚文耀虽然眼高于顶,但对于自己的下属还是十分“关怀备至”的,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护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