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开口,声音温软语调缓慢,可话语之中的恐吓之意,便是香芸都能够听出来。
她道:“我让你好好安置那游意,你是如何做的?”
听见想要听的,香芸顿时精神一震,更是竖起了耳朵。
只听见“扑通”一声,好似是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然后便是大夫人的声音,“儿媳不敢违背娘的话,只是那下人擅作主张,觉得儿媳不喜那游意,便……便主动下手为难了。”
“哼!这还是你的错!”
老太太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喝道:“若不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又管教不严,那些下人又如何有胆子敢做这些事情来?!”
“你是我娘家侄女,关系自是那二媳妇和三媳妇比不上的,所以此事我才交于你去做,却没想到竟是连这般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让我失望的很。”
大夫人没有回话,片刻之后亭中却是传来呜呜哭声。哭的人可能是担心他人听了去,也不敢放开嗓子,只敢小声啜泣。
“哭又有什么用。”良久,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已经发生了此事,那游意便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底定然是对你有了芥蒂,以后你行事定然要再小心几分。”
大夫人啜泣着低低应了一声。
亭中又安静了片刻,香芸趴地都快有些累了,才听到又有声音响起来。
“娘,儿媳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对那游意和颜悦色。说到底也不过是旁支庶出,家中哪个小姐不比她出众,公公为何非要接她回来。”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道:“此事另有内情,然事关重大,老爷虽然与我说了那游意的重要之处,却是不好与你们讲的。”
“可若是不说出那游意的重要之处,儿媳也就罢了,以后绕着那游意走便是。但家中其他人,却是……”
今日宴席上那些人的表现,以及散了宴席之后那仿佛换了一副嘴脸的模样,不仅游意看在眼中,大夫人的丫鬟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刚才便已经禀告与她知晓了。
“那游意也不是个傻得,这样明显的态度改变,想来她心中也是会有怀疑的。”
老太太却没有丝毫紧张,语调依旧慢条斯理的,缓声道:“发现又如何,只要面上过得去,便也就罢了。却是万万不能够如你今日那般行事。”
说的却是大夫人怂恿下人给游意一个下马威的事。
说到这间蠢事,大夫人便诺诺不敢出声了。
然而老太太却没有在意的样子,话题一转,却道:“今日你提前见过了那游意,可看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大夫人似乎犹豫了片刻,须臾后才回答道:“午间见了一面,看着不像是什么聪明人,手段粗鲁,又不知下台阶,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她那侍女,身手不凡,看起来不简单。”
对于京城这些贵女来说,便是有什么龃龉,那私底下玩弄什么手段都可以,若是放到明面上去说,便是极为粗鲁愚笨的,若是再传出去,更是丢人的很。
特别是游意这般,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更是与贵女们格格不入。
说到这里,大夫人又有些不忿,道:“儿媳也不是那般冲动之人,只是之前那游意与她那侍女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又把午间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包括那个管事婆婆的下场。
这事发生的时候,老太太还在厅中等待宴席开始,倒确实是不知情,闻言有些惊讶。
“果然不凡,但游意的母亲身份本就不简单,身边有一两个身手不凡的侍女倒是不为过。”老太太思索了片刻之后,便道:“这游意行事看来并不能以常理推测,你以后动作小心一些,不要再去与她有什么大的龃龉。”
大夫人应了,“儿媳以后还是绕着她走罢。”想到今日被打的至今昏迷不醒的小厮婆婆,便是见多了家宅阴私的大夫人也是忍不住有些胆寒。
深宅大院之中,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是多着,但大多是悄悄的打死扔出去了事,哪里会像游意那般,明着要慢慢掐死。不说目中无人,也是极为大胆的。
“倒也不必躲着,面上过得去便是,若是实在气不过,做事也不要太过明显。”看了看外面的月色,老太太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不需要多久,待得老爷回来之后,此事便到了解决之时。”
说到这里,大夫人便不再应声了。
游修然几乎是整个游家的支柱,是整个游家的神,他的任何行动抉择,都不是游家的人可以置喙的。他们能做的,便只有听从游修然的吩咐。
接下来香芸又听了一耳朵乱七八糟的话,正经关于游意的没有几句,更多的还是家长里短,游家的一些拿不上台面上的事倒是听了不少。
比如游家那位嫡二小姐游音……
大半个时辰之后,老太太和大夫人似乎才说累了,在一行丫鬟婆子的服饰下,出了小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