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坐在上首的游老太太面色登时便是一沉,而本来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的游音,此时却是满是惶恐之色,不敢置信的瞪着游意,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祖母,我没有……”
“音儿!”
这下游老太太还没开口,坐在游音身边的二夫人便已经火急火燎的制止了游音下面的话。
游音一愣,见自家母亲一脸警告之色,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
再看上首的游老太太,果见她根本没有看旁人一眼,只是面色沉沉,思索了片刻后,更是道:“音儿与你一起出门,这事老身是知道的,只是你们姐妹缘何会走散?”
这是转而要给游意做主的意思?
不管身份如何,这一刻,厅中诸人都是心生惊诧。大夫人本就面色有些苍白,此时更是一片惨白,双手捏着手中的帕子,绞地死紧,若不是那帕子质地好,怕是已经成了碎片。而一些年纪小的丫鬟小姐,脸上都已经显出了几分惊异之色来。
若说这厅中还有谁没有变色的,那也就仅有两人了。
一个便是端坐高位之上的游老太太,而另外一个便是被她询问之人——游意。
“是这样的……”游意面上凄苦,状似要将今日在那南山上所发生的事给说出来。
本来震惊的游音,听见这话,便立刻便震惊变紧张起来。其实她并不知道游意为什么会与她走散。事实上一开始,那亭中的众位贵女,都只当游意是想被亦瑶郡主带走了教训,并不放在心上。
故而之后她们二人迟迟不归,便也没有派人去搜寻。
唯有游音,她知晓游意刚来京城,应该并不认识从南山归回游家的路,心中有些焦急罢了。倒不是在意游意的安危,而是人是她带出去的,若是有个好歹,如今还需要利用游意的游老太太,定然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游音十分担心,她很担心游意会将为什么与她走散的原因说出。
要是真的说出来,那她就完了!这里这么多下人,并不是每个下人都是能紧闭嘴巴的家生子,一旦说出来,人多口杂的,以后指不定京中就会传出她游音尖酸刻薄,苛待家中姊妹的流言来。到时候她的名声绝对不会好听,严重点说不得还会影响她说亲之事。
游音心中惶恐不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亲,游二夫人。
游二夫人相比自己稚嫩的女儿,显见是更有见识的多,此时看表情,并不十分慌乱,她甚至还有心情拍了拍游音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
说来话长,但实际上,不过一瞬。
这边游音心中种种情绪变化,那边不管是游老太太还是游意,都是不知道的。
“我身份见识不高,便跟着亦瑶郡主去见见世面。”游意开口,却是与游音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竟是绝口不提亭中发生的种种。
游音惊诧且不说,游意却是淡定非常。
她是疯了才会将亭中发生的事说出来。
那些贵女一开始欺侮她,就算将这件事详细说出来,难道这游老太太还会为她做主,而去找那些贵女的麻烦不成?
那些贵女的身份比较游音只高不低,家中皆是非富即贵,更有亦瑶郡主这样的存在,游老太太一个后宅妇人,哪里有那能力,能与他们对抗,更不要说是为了游意这样的“亲戚”。
游意相信在这游家之中,能够满足她的,游老太太一定会满足,但出了这游家,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除了那些贵女欺侮她之外,还有一些游意自己的话,一旦将那亭中的事说出,即便想有所隐瞒,游音怕是会第一个挑出来,到时候相互印证一番,可就提前打破了游意可以营造出来的形象了。
计划被打破,这是游意最不愿意看到的。她可不想平白损耗心力,再想出一个好计划来。
所以游意之后便只是说了一些大概,南山之上所发生的那种种都是轻描淡写的掠过。唯有一点,细细的提了一遍。
“意儿是说,你与亦瑶郡主相谈甚欢?”便是冷静如游老太太,此时都忍不住惊诧。
游音更是惊呼出声,“不可能,这不可能!”
亦瑶郡主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心高气傲,比较一般贵女更是高高在上,平日里就算是聚会,如游音这样身份的人,在她面前那是头都抬不起来的,更不要说搭话了。可如今游意竟然说她与亦瑶郡主相谈甚欢?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游音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刻开口指认游意在胡言乱语。可她刚才一声惊呼之后,二夫人便已经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再想开口,却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