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菱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子僵了一下,下一瞬,急忙从床上起来,看见真的是万芊,是她的女儿,瞬间热泪盈眶,自从知道万芊是她的亲生女儿后,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万芊见面。
期间她偷偷去单傅瑾别墅外看过万芊几次,透过窗户能看见万芊在客厅走动的身影,偶尔也能躲在灌木丛里看见万芊出了大厅去花园晒太阳。
每每她都会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的想跑上去抱住万芊,告诉她,她是她的妈妈。
可是只要一想到单立渊对万芊做过的事,单傅瑾和万芊的关系,还有万芊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脚便再也没有迈开的勇气。
‘女儿’两个字苏又菱只能在心里呼喊。
“芊芊……”苏又菱看着万芊的眼神满是心疼,‘芊芊’两个字仿佛在舌尖盘旋了许久才破唇而出,才喊了她的名字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万芊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挨着在床沿坐下,见苏又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加上她这一哭,万芊便也开始落起泪来。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无语凝噎。
单傅瑾站在万芊身旁,看见两人这般情景,俊眉微微蹙起,大手搭在万芊肩上,轻轻捏了捏,“别哭了,一会儿回家又说眼睛疼。”
苏又菱想起万芊还怀着孕,急忙揩掉眼角的泪,“你看我,见你来看我,一高兴,这眼泪就忍不住,你快别哭了。”
万芊一边擦泪一边说:“是我不好,早该来看你的。”
苏又菱摇头,“你怀着孕不能到处奔波,累了吧,休息会儿。”说着放开万芊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去。”
万芊急忙按住苏又菱的身子,“我们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啊……”苏又菱脸上有些失望,这么多年她没为万芊做过任何事,此时她很想给女儿做顿饭,有妈妈味道的饭。
万芊点点头,“倒是你,该吃饭了,梁叔说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万芊一边说话一边端起托盘里的饭碗递给苏又菱。
苏又菱摇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万芊看了苏又菱一瞬,用勺子剜了一些饭菜递向苏又菱嘴边,“你都瘦了,还不吃饭,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来,多少吃一点。”
女儿亲自喂她,苏又菱再吃不下也张开了嘴,只是和着饭菜一起咽下去的还有她的眼泪。
万芊一勺一勺的喂,苏又菱流着泪望着万芊一口一口的吃。
苏又菱可能真的没什么胃口,吃的很慢,却不拒绝万芊递过去的勺子,一小碗米饭吃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单傅瑾适时出声,“芊芊,你将碗筷拿去厨房,我和二婶说说话。”
“没事,就放这儿,一会儿我拿过去。”苏又菱现在只想多看看她的女儿。
但万芊却是听出了单傅瑾话里的重点在后半句,他应该是想单独和苏又菱说话。
万芊端着托盘起身,“没事,我顺便去给你倒杯开水。”
苏又菱目送万芊的身影离开,万芊懂事的顺手将门关上了,可苏又菱的视线却一直停驻在门上,舍不得离开,似乎想等万芊倒水推开门进来。
“二婶。”单傅瑾喊了一声,苏又菱才收回视线,看向单傅瑾后,郁结于心的事不免又搬出来说:“瑾儿,你就听我一句劝,和芊芊分开好不好?乱伦传出去,芊芊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你不知道流言蜚语的攻击力有多强,那是世界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二婶。”单傅瑾打断苏又菱的话,“芊芊真的是你和二伯的孩子吗?”
苏又菱以为单傅瑾不相信她的话,“当然是了,我和芊芊的亲子鉴定书被立渊……不小心撕了,你若不相信可以重新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单傅瑾刚才一直盯着苏又菱的神情,她一脸坦荡,眼神没有任何闪躲,想了想,又说:“一会儿二伯回来了,我带二伯和芊芊一起去一趟医院。”
“芊芊她……”
“芊芊那里就说带她去产检,然后偷偷采集血样和二伯的血样做一个亲子鉴定。”
苏又菱点点头,“你亲眼看着,这样你才能彻底死心。”
单傅瑾见苏又菱说出这句话,知道无需试探了,在苏又菱心里,万芊就是她和单立渊的女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明明他和万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看来这事只能找单立渊了。
单傅瑾从卧室出来万芊才端着一杯开水进去。
单傅瑾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抬眸就见单立渊推着轮椅进来了。
单立渊看见单傅瑾眼底微微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隐去,温润的笑笑,“瑾儿来了。”
单傅瑾却没像往常一样喊他二伯,而是轻轻“嗯”了一声,顿了两秒,又说:“芊芊也一起来了,在房里陪二婶。”
单立渊神情明显一僵,眼中一丝慌乱一闪即逝,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以他对万芊的了解,她那么爱瑾儿,肯定不会让瑾儿难过或者为难,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自己偷偷离开,没有立刻离开只是舍不得而已。
所以他才敢私下里约万芊出来,将真相告诉她。
单立渊神态自若的将轮椅停在沙发旁,“你们俩吃过了吗?”
单傅瑾没回话,微微倾身将手中未抽完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坐起身子目光清冷的看向单立渊,“你为什么将芊芊的身世告诉她,还让她离开我?”
单立渊身子明显一震,眼中透着事情超出他掌控的惊讶,但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瑾儿,我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你二婶为了这事郁结于心病倒了,你又不愿意和芊芊分开,我便只好去做这个坏人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为了我,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背井离乡?”单傅瑾特意将’亲生女儿‘四个字咬的很重,说话的语气也没了以前的尊敬,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