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了!再让你朋友来一下!”林森好像疯了似的,激动地伸手抓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推开他的手大声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你现在就跟个疯子一样到处乱撞,你这样根本没用。你是警察,不是只无头苍蝇!”
林森好像被我的话给点醒了。他后退了半步,皱着眉连连吸着气,等呼吸平稳下来了,之前在他脸上那股凶神恶煞的劲儿这才慢慢消退。在又一次深呼吸之后,他终于恢复了扑克牌一样板着的脸,转头看向铁门后面的老头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吓到您了吧?”
“吓……倒是没吓到,关键是你们……你们干什么的?”老头纳着闷地问道。
“我是警察。”说着,林森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打开给门里的老头看了一眼。
老头像是一下子认出了林森,惊讶得瞪大眼睛道:“啊!是你!那个……哎呀。”
老头顿时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赶紧开了门,伸手示意说:“来来来来,里面请吧,有话咱们进屋说。”
林森叹了一口气,朝老头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换了拖鞋,进了屋。
老头家里的装修陈设都很老旧,一张小小的三人沙发,一张小茶几,一把藤编摇椅,一台电视机,就是小小客厅里的所有东西。
薛耀强把我们让进屋,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则弓着背,慢悠悠去帮我们倒茶。
“说实话,你们刚才确实有把我给吓到了。”倒完了茶,薛耀强坐在了摇椅上,眉头微蹙地看着我们说道。
“对不起,因为我……”
林森想解释,但薛耀强却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个微笑来打断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当年的事也让我很震惊。我和铁成是老同学了,认识50多年,他结婚,生孩子,离婚,搬家,包括在这边买房子,我也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当时我劝他跟我一起买个二楼,住同一栋楼里,大家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但是他不听我的,非要买个五楼,说是楼层高点,能便宜,省下来的钱给他儿子用,他每天上上楼,爬爬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结果,就因为一个意外,他儿子都不怎么理他了,过年都不来一趟,哎。”仟仟尛哾
林森没接薛耀强的话,而是另起了个话题道:“我知道他平时经常去小区里的麻将室打牌。”
“对,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两个老同学,他们不在这边住,但是也不远,溜达着就过来了,玩一上午,或者玩一个下午,就都回去了。”说到这,薛耀强不免再次叹息道:“以前呐,我们同学朋友还有不少,经常因为带谁玩不带谁玩,闹的有人不高兴。后来,这些老朋友有的去儿女家了,不出来了,有的就先走一步,慢慢的就只剩我们四个了,玩牌的时候倒也不用抢位置了。没想到,铁成也走了,他这一走,剩我们三个,也玩不成了。今年,另外一个也不行了,病了,起不来床了。”
薛耀强越说越是伤感,似乎并没有想把话题往林森女儿的事情上面引。
“你觉得,不是孙铁成害死我女儿?”林森冷着脸沉声问道。
“哎。”薛耀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说:“哎,在我看来,他确实不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他孙子出了那场意外之后,他还经常跟我们念叨,说是不能因为这事就不好好对待你女儿了,不然会给小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会让你女儿觉得铁成孙子是她害死的。然后,她就真是把你女儿当成自己亲孙女一样看待,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儿子才不愿意来看他了。那段时间你们两口子忙,不都是把孩子放在铁成家嘛,哪有出过什么事。可能……可能……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事情太突然了。”
“你知道,孙铁成平时有跟什么女人来往吗?”林森试探着问。
“女人?怎么可能。”薛耀强笑着摇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掰手指头过日子,混一天是一天,还想什么女人啊?不过,这话也说呢,不怕你们笑话呀,就我刚才说的那个起不来的老同学,他就是糊涂了,人突然之间就懵了,谁都不认识了。他之前是在他闺女家住着的,有天半夜,他把自己脱了精光,就站在他闺女床边傻笑,差点把他闺女吓出心脏病。你说,他能是有什么坏心吗?就是人老了,脑子不灵了,糊涂了。可能,铁成也是一时脑子不清醒,等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没办法挽回的错事,就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