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我便把刚刚所想的那些全部抛诸于脑后,向丁泽继续问道:“所以,你们这次的行动其实并没有陈隆什么事?”仟千仦哾
“严格来讲,他从五年前就已经不参与任何组织内部的活动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这次他突然出现也是我们没想到的。”丁泽的笑容逐渐收敛,转而用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问道:“你认为陈隆寻找到的是真理的本源吗?”
我耸了耸肩膀,摇头说:“不清楚,但他确实没办法被杀死。不过这也看你怎么定义死亡,如果一个人已经失去了自我,只剩下一团没有意识的有机体,那这种活,跟死可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的,给时光以生命,而非给生命以时光。”丁泽很是认同地点头,然后说:“陈隆给了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我们一心追求的正是脱离人类这一禁锢,摆脱一切人类自身带来的纷争,但我们要达到的境界是新人类,所以归根结底也还是想要保留关于‘人’的这部分。”
“所以,你们和疯大夫的分歧点就在这里,他的理念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丁泽露出轻蔑的一笑,“他说我们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从水塘的一端跳到了另一端,完全忽略了天空的广阔。但是天外有天,他提出的东西太过广阔了,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水塘之上存在天空,但是天空之外还有宇宙,宇宙之外还有无穷大的虚无,而在虚无之外还有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让你选择,你是守在这片池塘里永享宁静,还是去探索根本没有尽头的天空?”
“如果是这两个选项的话,我可能……”
“不!”丁泽突然抬起手打断了我,“还要补充一个条件,那就是天空中可能存在无穷多的竞争者,那些或许是神明,又或许是我们自身,总之那必将是一条充满荆棘和鲜血的道路。但如果我们不去,退回来,即便我们将永远困守于此,但我们却可以得到永远的宁静与祥和。”
“你们怎么确定这种宁静是永远的?”我质疑道。
“我们不确定永远究竟有多远,但我们确定人类的自我终结并不遥远,也许不到你我老去,人类的文明就先一步走进坟墓了,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你没有感觉到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如果你走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人类文明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群疯子正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琢磨着如何毁灭世界上的另一半人类。”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话,人类确实总在打仗,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人类诞生之初就没有停止过战争和杀戮,从茹毛饮血那个年代开始就一直这样。但……”
我的眼睛眨了几下,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了。
我是很想说出一些观点,可突然之间我却找不出任何可以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跟疯大夫还有丁泽这群人接触多了,被他们这些歪理给洗脑了,我竟然真的开始认同这群人的观点,觉得人类或许真的是无药可救。
丁泽默默注视着我,见我“但”了好半天却没有任何下文,他突然笑了。
虽然他也什么都没说,但那笑容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轻叹了一口气,也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拽着栏杆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打坐调息了一会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恢复了不少。
开眼看了看大楼内外的情况。
我的那些鬼兵基本上把局面控制住了,丁泽似乎也没有把事情搞到难以收场,我想象中的全岛人变成妖怪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回想石掬和耳中小人催人化妖的那一次,再联系到丁泽刚刚所讲的关于圣三的一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妖化?
那不过也是我主观认为的,丁泽向我发出最后通牒的那一次好像从始至终也没有主动提出过让人类妖化,他只是顺杆爬,就着我的话一路误导我。
就像现在,我以为来到楼里的人要妖化了,疯大夫也顺着妖化这个思路找到了母巢,可结果根本没有妖化,一切都是为我俩而准备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还跟圣三的整体行动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别玩家的独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