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大牢内,一穿黑色锦衣的男子缓缓而坐,明明周遭是最不堪的阴暗和杂乱,他却仿若超凡而来的神君,丝毫不为血色所染,一举一动都是与生俱来的气宇非凡。
一双狭长的凤眸浸染月色迷蒙,端坐于逼仄之处,却傲然于六合之内;谈笑寥寥之间,似有樯橹灰飞烟灭的霸气。
他前处是一全身被戴上镣铐的男子,昏暗的空间只有几盏油灯微弱照亮,隐隐可见全身上下遍布着刺目的鞭伤,透过无边幽暗,一双眸子却镇定清冷。
晏敬尧远远坐着,不发一言,幽幽看着川穹他们审问陈永福。
能在自己手下撑这么久,倒是新鲜的很。
一声凌厉的鞭声划破清寂,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让人触目惊心。
“说,藏匿地点。”
“呵,”陈永福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官爷,我知道的之前都已近交代了,剩下的实在不知。”
他之前交代不过是一些私产,数目很小,那里是什么瑞王党的金银,川穹也很头疼,这个人左右油盐不进,偏偏自己派去搜查的人半点没有消息。
晏敬尧不疾不徐的站起,这么些天都没找到,自然是已经将财物送走了。只不过数目这样大的财物,一路所行必定所随众多,自己已经派人严格把手所通城门,只等着瓮中捉鳖就是。
他朝川穹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地退开,待走到陈永福面前,语气清冷地道:“你所恃者,不过是你的同伙暂未暴露。”
陈永福不小心对上那双幽深至极的眸子,没来由的觉得便体发寒,竟有一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你咬死不招,想为他们拖延多久时间?”
晏敬尧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他旁边幽幽的烛火,偏偏是这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觉得什么事都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陈永福心底有些纷乱,但仍然抵死不认:“敬王殿下,在下实在不知。”
“无妨。”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仿若暗夜里最清澈的星河,“看着他,不许其合眼。若他入睡,立即用水浇醒。”
川穹心里一惊,他当年曾听说过熬鹰之法,即便是最桀骜不驯的鹰,若是不让休息,也撑不了几天,何况是一个遍体鳞伤的阶下囚。不愧是主子,不费一分力气,就有决胜千里的本事。
“川穹,明日随我去青叶县。”
如今既然已经暴露,他们必然会将财物运至京城瑞王老巢。既然在洛城去京城的方向久守无货,不妨反其道而行之。而青叶县是洛城以西重要关口,每日经行运输车马不计其数。他倒是很好奇,在这个与京城完全相反的方向,会有何收获。
“是!”
云府
云意珏正坐于黑槐猫儿翘头案旁捧起一卷书读着,就听万无声在外厅高喊着她的闺名。
无奈只得暂时放下书卷,换上一抹如春风般的笑意:“怎么了,万表哥?”
万无声颇有几分得意,邀功道:“妹妹前日说的兰蕙楼的香粉,特意替你寻了来,表妹看看,可否喜欢?”
云意珏轻轻点头,眼里带了几分崇拜之色:“这样难买的东西,表哥竟真的替我去寻,多谢表哥。”
万无声受用极了,自己可是花了双倍价钱从已经买过的客人手里买的呢。
“表妹说哪里话,你喜欢就好。”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一脸的崇拜,一双眼睛带了几分垂涎之色,却又高高扬起头,一派的高傲之色。
“哪里会。”云意珏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目光,要屠苏接过那香粉。
屠苏看着他一同把一块手帕递了过来,好奇道:“万公子莫不是还买了帕子?”
万无声回过神来:“说来惭愧,这是兰蕙楼赠送酬宾的,我拿着也是无用,就借花献佛送与表妹了。”
“那真是巧了,正巧小姐有块一样的呢。”她赶紧上前收了那桃花帕子,回里屋放着。
兰蕙楼的确经常做这些赠送小礼品的活动,帕子首饰什么的很常见,云意珏也不甚在意,“多谢表哥。”
万无声眼睛一亮,一想到自己的确有生米煮成熟饭之意,又道:“表哥来京城还未好好逛过,明日可否请表妹引路带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