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李希凡还是陈春发了，先找到人再说。姚宇蓝开车快速朝浦宁墓园方向而去。这是海市政府比较早规划的公用陵园，本地人大多都知道这个地方。

此时夜已深，路上人影难觅，偶尔有车辆驶过。经过城北码头桥，姚宇蓝远远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远照灯发出的光十分刺眼。轿车往前开近，他看见桥头有两个人影好像一男一女在拉扯推搡，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格灵，她正被一个中年男子拦腰抱住非礼。

“混蛋！你给我住手！”

他朝窗外大声喝斥，一边紧急刹车，迅速开门，越过护栏冲向对面。那个中年男子见状急忙松开手，拔腿跑了。

格灵的身体倚着桥墩，双手抱着上面的石狮子，一只脚已伸向石栏外。姚宇蓝不敢贸然靠近，深怕受了刺激的她手一放便掉下去。

“我的好灵儿，你有什么委屈我们回去再说好吗？你的两位老师也在四处找你，你一定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对不对？”

姚宇蓝伸出双手，提示她往回走，眼睛紧盯着她的双手，一颗心悬在嗓门上。格灵头发凌乱，衣裳不整，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声音十分嘶哑。这时的她已经神志有些不清了，不过还认得出姚宇蓝，还能想起两位老师。

“我......对不起老师。”

“你的老师一定不会这么想的。你在音乐会上表现那么棒，大家都为你感到骄傲。你过来，我带你回去见他们。逗逗......也在等妈妈，你这么爱她。”

“好，你把车开过来，我走不动了。”

她回头虚弱地看着他，目光空洞无神。姚宇蓝见她收回栏外的脚，扶着桥墩下来，便叫她在这儿等一下，他马上把车开过来。

“姚宇蓝，帮我......照顾逗逗。”

看着姚宇蓝转过身去，她抬头望向苍穹，两行热泪从脸庞滑落，凄然地叫了一声阿爸，伸开双臂向身后无边的天幕倒下，如同一只孤寂的蝴蝶在茫茫黑夜里翩然而去。

今天她去了墓园，在陈春发的坟前坐了一天。觉得自己差不多时候要去见这个早逝的同学，唯一放不下两位老师和逗逗，想回去再看一眼。从墓地回来，也不知走到哪里天便黑了，看见天上的星，眼泪又开始流不止。她已经让爱她的亲人一次次失望，如今还有什么颜面回学校，再次面对老师怜惜的目光。她太累了，双脚沉重得迈不出一步。黑夜在召唤，星星一颗颗往下掉，那是父亲悲伤的眼泪。

“格灵！！！”

姚宇蓝回头看见瞬间消失的格灵，发疯似地冲向石栏，紧跟着纵身跳下去。

河面是一片黑，一片死，一片恶臭。幸亏姚宇蓝识水性，他把格灵从恶水中用力托起，奋力游向河岸。

“格灵，你不能死！我决不许你先死！”

此时的格灵已经昏迷了，意识浑噩黑暗，灵魂似乎已经在脱离躯体往外飞。她知道自己不会游泳，落了水，便是死。

姚宇蓝费了好大劲才人把弄到岸上，急忙进行一番人工呼吸，又把她整个人挎在肩膀上，快速朝桥梁台阶往上跑。身体倒挂的格灵，在剧烈颠簸下，陆续吐出几口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