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宇蓝不知格灵会提什么条件,见她一副天真慧黠的表情,料想自己不至于被对方的条件难住,于是不假地思索地点了下头。
“只要不是上天入地,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我的条件不难,只要您答应以后不再来学校打扰我的学习和生活就可以,能做到吗?”
没想到这个条件比登天入地还难,姚宇蓝的心里一阵纠结。以后怎么可能不来找她呢?从昨晚到现在,他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如何舍得一下就放手。
“这……个,确实有点……格灵,你是说以后不准来学校找你是吧。”
格灵点点头,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疏漏,马上补充一点。
“不仅是学校,其他地方也不行。总之,广告拍完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不等于以后两人再也不见面,形同陌路。姚宇蓝无奈地看着她,心想怎么也不能应下这个条件。
“格灵,我们可不可以采用其他条件交换?比如让我给你当佣人一年半载使唤,洗衣做饭擦地板都可以;要不你就当自己是杨白劳,狠狠敲我们这些假地主黄世仁一回,开个天价广告费什么的,这些都好商量。你想想,万一这个广告拍成功了,客户很满意,以后还要跟我们公司续约,那时我们不是还要硬着头皮来求你帮忙。我若现在答应不再打扰你,到时你不说我是骗子,猪狗不如?”
姚宇蓝嘴巴可不是抹蜜那么简单,每一句话每个用词都经过揣摩提炼,见格灵抿嘴发笑,便知自己还是拿她有办法的。
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不知有多喜欢她这副天真腼腆的模样儿。她的笑真像钻石,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和熠熠光彩。
“您说的这些都让我为难,之前答应老师去帮李勇大哥的忙,没想过要酬劳的。让您当佣人,我觉得您真爱开玩笑,我是穷人,现在还为别人打工呢。嗯,不然这样吧,我就真当自己是敲橄榄的,敲到你这只大橄榄了。我要五万元的酬劳,还有如果不是与广告有关的事情,你们以后不要来找我。最后一点,我只有下午才比较有空,拍广告次数不能超过三次,不然我会毁约的。”
她擎起左手打了一个‘OK’的手势(其实她要表示三次的意思),表情认真谨慎,与清澈无辜的眼神形成对比。
姚宇蓝简直要放声狂笑,但还是竭力忍住了。试探地问她今年几岁,见她支吾着不肯回答,于是故意问是不是十八未成年。她一听急得脸红起来:“虚岁二十一了”,说完马上一脸疑惑地注视着他,观察对方是否在嘲笑自己的幼稚无知。他摸准姑娘的心思,尽力用老大哥的语气和眼神安抚她。
“二十一真好,花季的年龄。在你们这些少女面前,真觉得自己苍老世故得像只见不到阳光的深海章鱼,还是象牙塔好啊,多么美丽和富有生气。”
被他这么一说,格灵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同情,理解似的安慰起对方。
“每个人都会长大成熟,等我到您这个年纪,也许社会阅历和生活感悟还不如您呢。”
等她到他这个年龄是什么模样,那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她会躺在谁的怀抱里忆起青春,还会记得姚宇蓝这个人吗?那时的自己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格灵见他沉思不语,以为自己刚才说的条件太苛刻,便告诉他,其实钱可以不要的。
姚宇蓝心头柔软得有些发酸,多想告诉女孩,她要的一点都不多,只要她愿意接受,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毫不保留地赠予。
不会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三年前,对她的背影一见倾心;三年后,对她的人更是钟情钟意。
只要爱上了就不会轻易改变,除非命运让他无法拥有。
鼻子发痒,格灵忍不住双手掩住脸,侧过身去打了个喷嚏。
她原以为两句话就跟姚宇蓝说完了,练功服也没换,只套了件毛衣。这会儿站在阴凉的树下,飕飕冷风钻进单薄的毛衣里,全身冷一阵热一阵,特别难受,巴不得赶紧结束谈话。见姚宇蓝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暗想:难道他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嗯……那个……我要……上去了。”
格灵手指了指楼上,忍不住又打了个“阿……嚏……”。鼻子塞得厉害,呼吸有点喘。
“是不是感冒了?”姚宇蓝回过神来,关切地问。想起昨夜她穿着单薄的旗袍,赤着脚被‘折腾’,心里一阵后悔和难过,“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了,谢谢。”格灵摆了摆手跟他道别,转身朝楼梯走去,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看了眼男子,“我们就这么说好了,是吗?”
姚宇蓝笑着点点头,走上前站定,郑重友好地伸出右手:“祝我们合作愉快!”格灵的双手却攥起来,右手藏在左臂下,左手护在胸前,小嘴抿起,点头“嗯”了一声。
“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只要人到就可以,其它我们来准备。”姚宇蓝知道她是个腼腆的姑娘,没有在意地缩回手,“明天,我让李勇来接你。”
“好”格灵抬起头望了一眼没有一点温度的日光,摸了一下滚烫的额头,只觉一阵晕眩。想到明天就要拍广告,自己没有一点经验,身体又出状况,为了不影响他人,她还是说了实话。
“我确实……生病了,明天恐怕……表现不好。”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等病好了再拍,不急。”
“学校有医务室,我去那里拿些药吃就好了。我不认路,麻烦李勇大哥后天过来接我。”
“那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不用,我还要上课,等下午再去。”
格灵急忙摆手,说完噔噔朝楼上跑,留下姚宇蓝搓手叹气,无计可施,看来她还是个倔强的姑娘。
她有男朋友了吗?追她的人一定很多。他的头脑里有点混乱,巴不得马上弄清她的情况。突然想起有一个干妹妹也在这所学校念书,学声乐,说不准从她那里可以了解一点信息。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安慰自己: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