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临近春节。
陶思宁的父母忙了一个下午,准备了一桌饭菜等姚宇蓝的到来。
格灵上完课,准备离开,陶父陶母盛情邀请她留下来吃饭。格灵已经婉拒多回,这次实在没有理由再拒绝,只好答应。陶思宁无比兴奋,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又是递水果,又是塞暖手袋。
“格老师,你休息一下,我弹琴给你听。”
“宁宁,你快打个电话给小姚,问他到哪儿了?菜都上齐了。”
格灵听到今晚还有其他客人,自己在场会不会很尴尬。正寻思找理由离开,这时,陶父和一个穿灰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开门进来。来人正是客人小姚——姚宇蓝。他一眼望见从沙发上站起身,神色略紧张的格灵,不由含笑地点了下头,表情也有些意外和惊喜。
“格灵老师,你也在,好久不见。”
格灵向他点了个头,没有吭声,望向从屋里跑出来的陶思宁,连忙退到沙发后面的角落。
“宇蓝,我正要打电话,你就到了。”
“伯父伯母盛情邀请,我哪敢迟到,一下班就过来了。思宁,你们学校应该也放假了吧?……格老师今天有空来上课?”
“学校放假了,格老师这几天每天过来教我,太谢谢她了。”陶思宁欢喜地拉住男朋友的手揉了揉,问他冷不冷,关心备至。
姚宇蓝脱下外套,露出白色的衬衫和鸡心领的灰色毛衣,没上发蜡的头发似乎刚刚洗过,散发淡淡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大概只有他才会出门做客前沐浴更衣,这么正式吧。陶思宁不由抿嘴偷乐,又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除了偶尔的电话联系,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连父母都觉得他们之间不正常。这不,今天特意叫陶思宁一定要把姚宇蓝请过来吃饭。
圆餐桌前,大家依次落座,格灵坐在陶思宁的旁边。心里安慰自己心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没做亏心事,何须畏惧。刚拾起筷子夹了口青菜,就听见陶母笑起来说:“左撇子很少见,今儿一下就两个碰到一块了,多巧啊。”格灵急忙放下筷子,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应答。
“妈,瞧您大惊小怪的,害格老师都不好意思夹菜了。”
“听说格老师的男朋友也是左撇子,有机会我们仨一起吃饭,那一定更有趣。伯母,其实我两只手都会用,不是纯粹左撇手。”
姚宇蓝看见格灵的时候,大抵知道陶家请这顿饭的目的。他风轻云淡的一句话,随即筷子切换到右手,麻利地夹了一道陶思宁爱吃的板栗烧肉放到她的碗里。
陶父拿出姚宇蓝上次买的高档酒,姚宇蓝想到自己身体刚好,等下说不准还要送格灵,以要开车为由婉拒了,又用饮料代酒分别敬了陶父陶母,还有格灵。俨然他客气又不至于太拘谨,游刃有余地回旋,缓解了场面的尴尬。四人相谈得来,聊的话题随意。当陶母提到他们俩谈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气氛才有些沉寂下来。
“如果你们俩还像灵灵一样年轻,二十出头,我也不担心,可是你们俩今年也老大不小了,特别是宁宁,女孩子等不起。小姚,今天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思宁,比你还大一岁,你真的喜欢她吗?”
“听思宁说,你们很少见面,甚至一个星期才一两次电话。你们这样也不像在谈朋友吧。”
姚宇蓝没想到陶父陶母会当着格灵的面,提出这些问题,心里也担心格灵趁机把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到时不好收场。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地说:“伯父伯母,说实在我对思宁心里是有愧疚的,因为……我有心脏病,情况时好时坏。这个思宁是知道的,虽说她不在意,可是我自己过不了这个坎,担心给不了思宁幸福和更多的陪伴。今天您二老这么正式邀请我到家里来,谈到这件事情,我也必须坦诚地说出内心的想法。今晚您二老有什么话或决定,我都洗耳恭听,欣然接受。”
陶父陶母从没听女儿提到姚宇蓝身体有恙,一时也没有表态。陶思宁见状,连忙解释:“爸、妈,我和宇蓝认识也没两个月,你们不要急着让我们做决定。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处理这些事情,您俩别操心啊!”
“死丫头,你学会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和你爸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先跟我们商量一下,昏头了你。”
“格姑娘,让你见笑了。看你思宁姐,这么大的人了,婚姻大事还要让我们老头老太操心。”
陶父见格灵坐着不动筷,神情低落。连忙阻止老伴不要再损女儿,打住话题。
“养儿之忧,天下父母都一样,这是人之常情。另外,肤发授之于父母,身体有疾,也非人所愿。我是晚辈,不好插话,只愿思宁姐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天长地久的幸福。”
格灵说完起身告辞,陶父陶母忙站起来相送,陶思宁见她穿得不多,急忙跑进房间拿了自己的羽绒服,不由分说给她套上,捧住她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拍了几下:“外面太冷了,别把脸儿冻着了。明天,我去接你,顺便带你去南门桥头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