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骏昊此番的“避难之旅”真可谓是“不虚此行”,竟然又遇到一桩留有死亡讯息的诡异凶案。王家栋在听说两日前于东城区也发生了类似案件后,立即联系到颜一寒就案情进行沟通。颜一寒接到消息后,即刻带着迦铭迅速赶往西郊分局。一到刑警队,就看见了正和王家栋说话的谢骏昊。在电话里,她已经得知这位谢公子“躲”到了这个地处市郊、景色宜人的踏青好去处,心想他可真会找地方。“王队,您好!”“颜队,来得真快啊!要不骏昊说你做事干脆利落呢!”颜一寒看了谢骏昊一眼,没理他,“王队,听您在电话里说的情况,确实好多方面同我们目前正在侦办的案件很相似。您看,我们能不能到案发现场去看看?”“没问题,我联系你过来就是这个意思。走,咱们现在就去!”这两个大队长都是急性子,一提到办案,恨不得一分钟都不耽搁。“昊哥,你这回可是捅娄子了,郑局亲自带着那个梁记者来兴师问罪了呢!好在,队长帮你搪塞过去了。”迦铭在前往现场的路上,小声和谢骏昊做着“汇报”。“真够烦人的,我就是不想见那个人,所以才翘了班,找个清静的地方待会儿。”“呵呵,我看你都快成柯南了。”“什么意思?”“到哪儿,哪儿有凶案啊,呵呵呵。”“亏你还笑得出来!”……到了鱼塘边的废砖房,现场尸检和搜证基本完成,尸体已被运回局里。颜一寒一边听王家栋说明发现被害人时的情形,一边看着地上的“死亡密码”。前个死者冯丹身下的“TM23T”和现在地面上的这个“TS10T”都是以相同形式书写,它们各代表什么?二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相隔两天连续出现被害人,死者均为女性,尸体又都是在被弃的房屋内发现,而且现场还全留有包含字母和数字的血色讯息,两起案件很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谢骏昊说。“颜队,你的意见呢?”“相似点很多,连环凶杀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王队,我想先做下笔迹鉴定,另外,还得等您这边的尸检和物证检验报告出来后,再看看咱们能否做并案侦查。”“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就两起案件同西郊分局刑警大队做了初步的沟通后,颜一寒他们便驱车返回市区。在回来的途中,三个人分乘两辆车,独自驾车的谢骏昊一路上都在琢磨,颜一寒对自己的熟视无睹,究竟是源于他的“无组织纪律性”还是皆因梁佳的到访?不管怎么样,算是躲过了这次“女二五零”的突然袭击,至于郑功那里,他也不想去解释什么。他既不想应付这种走父母、领导路线的迂回战,也不愿应承那种假公济私的采访,希望那些人懂得知难而退,不然的话,他们就会饱尝“后果自负”的味道了。郑功送走梁佳以后,余怒未消,想起在一大队受到的待遇,更觉得面子有失。于是,想对那几个不听话的来个集体批评加警告,可没想到他们给他来了个全员“空城计”,一个人都找不到。除了从一大早就“失踪”的谢骏昊,后来颜一寒又带着迦铭去了西郊,留海伦“看家”,又正好赶上施鹏过来问些情况,这丫头就借此机会去隔壁“探亲”了。还没到队里,颜一寒就接到了王家栋的电话,第二名死者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是西郊某小学的英语教师兼班主任林雪茹。职业又是教师!回到办公室,颜一寒只是谈论案情,依然没有和谢骏昊提及其缺勤爽约一事。越是这样,谢骏昊反而越是不安,就像个闯了祸却不是什么时候会被训斥的孩子一眼,总是在揪心揣测的状态。“第二个死者林雪茹同冯丹一样都是小学教师,又都担任班主任。相同的职业特征,不会是巧合,凶手选择对这两个人下手,一定是有原因和目的的。”“队长,被害人身份这么快就知道了?”海伦问。“嗯,由于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而且从死者随身的钱包中发现了银行单据,所以身份确定得很快。”“相似的陈尸地点、死亡讯息、职业特征,再加上遗留的钱包,共同点越来越多了。”谢骏昊说。“再等等尸检结果,虽然林雪茹的手腕也被割破,但是还不能肯定她也死于失血过多。海伦,你马上把她的个人资料整理出来,工作、家庭等各个方面,越详细越好;迦铭,你把写在林雪茹死亡现场地面上的字符的样本送去给欧阳,让他同冯丹案中出现的字符做一下字迹比对;骏昊……你……”颜一寒想了一下,“你做好应对郑局的准备。”听完队长的安排,谢骏昊好似一盆凉水由头顶倒下,自己怎么成“编外”了?就算擅自“逃班避难”过分了点儿,可也有意外“收获”啊,怎么也能将功抵过了吧!“一寒,你想批评我的话就直说,但是不能不让我参与办案啊!”“谢队,挡住局长大人即将到来的狂轰滥炸是对咱们专心办案的重要保障啊!颜队这是将大任降于你也!”海伦说着边敲击电脑键盘边发出“呵呵”的窃笑声。“不是不让你办案,以郑局的脾气,他一定会再找你的。你最好先把这件事儿处理好,我可不想听他的‘大道理’了!”颜一寒说完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到门口时,回头又说,“我告诉他,你是和我请过病假的,其他的事儿,你自己想办法应付吧。”谢骏昊似乎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那“其他的事儿”似乎是指梁佳的采访。想到这儿,他笑了,如果颜一寒是因为这个生自己气的话,那就说明她大概是“吃醋”了。不得不说这位谢大公子拥有十分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刚刚还愁云密布的脸上瞬时泛起了阳光般的笑容。“昊哥,你不会感情脆弱到被颜队的这两句话就训傻了吧?”迦铭看到谢骏昊表情的急速变化,有些不解。“你小子不懂,快去干你的事儿吧!”谢骏昊说着在迦铭的头上胡噜了一把,顺势把他推了出去。“唉,幼稚!”海伦一边看他们俩一边摇头感叹,心想这屋的两个男人也算是有模有样的,可终究还是比成熟稳重的施老师差了一大截。颜一寒用笔在纸上写下TM23T和TS10T两串字符,这到底代表什么?T,是T市的意思吗?她闭上眼睛,用手摩挲了几下额头,这是她在思考难题时的惯用动作。但是,想来想去,毫无头绪。翻开冯丹的资料,1986年出生,就读的小学、初中、高中均为东城区的重点学校,T市师大毕业后,又到该区的某知名小学任教,成长轨迹十分顺遂,而且完全符合恋家的纯T市人之风格。从照片上看,冯丹五官清秀,但不算漂亮,眉目间还透着一丝刻薄与算计。从其简单的阅历中找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知能否在明日的查访中有所收获。转天一早,颜一寒带着沈迦铭前往冯丹任教的小学。这是一所颇具名气的学校,备受家长们的青睐。早上来此送孩子的车辆以豪车居多,与这些“富二代”“富三代”一处就读,对于那些出身一般家庭的孩子,不知道会对其成长造成何等影响。和校领导表明来意后,先是该校校长对冯丹的遇害表达了礼节上的惋惜之情和道义上的痛斥凶手之词,然后他又和教导主任大致介绍了这名年轻女教师的工作情况,无非都是些客套的官方语言,并无新意。在颜一寒的要求下,又约谈了其他教师。大部分人对冯丹的印象一般,平时除了工作之外的交流并不多。从老师们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似乎是因为她惯爱“走上层路线”,所以并不屑于同基层同事为伍。素日里,只是同几个有着相同购物取向的新进教师走得近些,但话题不过是网购、海淘而已,时而也会同大家炫耀一下她新入手的“宝贝”。当问到冯丹失踪当日的情形时,坐她隔壁桌的同事倒是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据该教师说,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冯丹是在那天的下班时间,她记得冯丹接到一个取快递的电话,开始时还非常开心,但是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突然性情大变,并将整个包裹扔了出去。因为自己知道冯丹的脾气不好,便没有多问,可出于好奇,还是多看了一眼,原来快递寄来的是一束绑着黑色丝带的满天星。黑色丝带配满天星,这应该不是爱意的表达。那么,冯丹死亡前收到这份特殊的“礼物”,会是死亡的预警吗?颜一寒结束了和老师们的谈话后,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以至于走路时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在奔跑玩耍的小男孩儿。“颜队,当心!”随着沈迦铭的话音,那个孩子已经撞到了颜一寒的腿上。“对不起!小朋友,没受伤吧?”她连忙蹲下,扶起被撞得摔了个屁股蹲儿的小男孩儿。“阿姨,你是警察吗?”这孩子看到了她别在腰间的手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嘿嘿,你刚蹲下时,我看见你的抢了!真酷!”“你长大也想当警察吗?”“嗯!当警察就能保护别人,那样我就不会和朋友分开了!”“你的朋友需要你保护吗?”“是啊,要是我也有枪,就能保护他不被人欺负了!”“如果现在有人欺负你们,你可以告诉老师啊!”“可要是老师欺负人,我们怎么办呢?”“那你就告诉阿姨,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颜一寒十分喜欢这个小男孩,不知不觉地竟和他聊了起来。“嗯……”孩子想了想,然后伸出小手,示意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她把头凑了过去,只听那孩子在自己的耳边说:“冯老师总是欺负我的好朋友,所以他才转学了。”颜一寒一惊,立即问道,“孩子,你说的冯老师,叫什么名字?”“是我们班的冯丹老师,她好几天没来了。”“她对你们不好吗?”“不是都不好,可我不喜欢她,她不来,我们班的同学都可高兴了!”“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吗?”小男孩儿眨了眨大眼睛,“阿姨,你能让他回来吗?”“阿姨试试看,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他的名字啊!”“他叫杨洋,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他为什么转学了?”“因为冯老师……”“你是哪个班的?马上上课了,还不快回教室!”教务主任魏明的出现打断了小男孩儿的话。那孩子一见是他,一溜烟地跑了,跑时还回头看了看颜一寒,那眼神似乎在期盼自己偶遇的这个警察阿姨能帮他找回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