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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潜长身而立,眸子深不见底,像是择人而噬的幽潭。
宋泺呼吸一滞,心脏麻麻的感觉从胸腔蔓延至全身,在后背和胳膊上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一个万事不管的吉祥物而已,这一次为何如此较真?
他心中有了惧意,气势先弱了下去,再也说不出硬气的话,“宋宁音的治疗费用由我宋泺一力承当,另外该有的营养费以及伤害赔偿,也一分不会少。”
只提钱,却一句不提宋传应受的惩罚。
宋潜眼中就有了几分凌厉之色,袖袍无风自动,他抬手一招,清冽的剑鸣声响起,一柄黑鞘黑柄的剑从袖袍中飞出,落入他的手中。
他手握剑柄,微微用力,清凌凌的纯白剑光便脱离剑鞘的束缚,直指宋泺,剑随心动,剑光暴涨,刺入了宋泺胸口。
他抖了抖袖子,一个钱袋子落入手中,他抬手将之丢到宋泺面前,“可以吗?”
宋潜眼中的情绪尽退,无悲无喜,无怨无怒,看着宋泺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斩念!
一剑出,便心无杂念。
宋泺怕了,这种状态下的宋潜根本不会顾念同族之谊,他有种感觉,只要他说可以,那么宋潜就会杀了他,再给他家一笔抚恤金。
事后,他家还没处说理去,谁让他亲口说可以的呢!
然而他要是说不可以,那可就自打嘴巴了。
他儿子将人逼入天尸海,无异于害人性命,他前一刻还想用钱私了,后一刻就说这种行为不对,他拉不下这个脸。
他一脚踹在宋传的屁股上,“都是你这个孽障惹出来的事!”
宋传看见三尺剑芒,才知道怕了。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重光君,我不是故意的!最开始我只是想跟宋宁音开个玩笑而已。”
宋潜挑眉,似乎在分辨宋传所言的真伪。
宋传感觉到宋潜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更加不敢停了,连珠炮似地说:“宋宁音有个那样的娘,同修都不喜欢她,那天她从我身边经过,我伸手推倒了她,同修们立刻围拢过来。
“我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多人的关注,真的,在家里,我活得跟个透明人一样。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万众瞩目的。我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宋宁音,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欺负过宋宁音,可我也发现,同修们看我的眼神渐渐的与之前也没什么不同了,我有些烦躁。一出兰室,正好看到宋宁音,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高高低低的惊呼声从四周传来。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说,就是这种感觉。我拖着宋宁音就朝致用斋的后花园走。花园里有一个荷花池,是死水,还养着锦鲤,水青青绿绿的,并不怎么干净,我用装了一瓶子池水,又抓了点土、杂草什么的东西丢进去,摇匀,逼着宋宁音喝下去。
“打那之后,同修们都开始怕我,看到我来了,全都自动站到路旁给我让路。他们几个,就是在那之后自动靠上来巴结我的。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欺负宋宁音就像有瘾似的,根本停不下来。但是重光君,我最开始真的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但,你的玩笑却让宋宁音丧了命。
宋潜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