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克渊还趴在沙发上,于是她也重新蹲了下来。两只手扒在沙发边上,她把下巴抵上了手背。陆克渊扭过脸看她,看了片刻,伸手过去,用拇指蹭了蹭她脸上的雀斑。
希灵垂下浓密睫毛,一歪脑袋,用面颊贴了贴他的掌心。
“我没事。”陆克渊忽然说。
希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对着他答道:“没事就好。”
然后心照不宣似的,两人都安静了片刻。
最后,陆克渊说道:“你回去吧,想看我,明天再来看。”
说到这里,他虚弱的笑了一下:“这回我哪儿也去不了,你可以随时来看个够了。”
希灵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你当我稀罕看你!”
陆克渊向外挥了挥手:“走吧,我也睡一觉。”
希灵回到家里时,容秀正抱着小耗子在楼下客厅里来回的走,一边走一边发牢骚:“真看出你们是亲爷儿俩了,一见我就要吃要喝,你更不是个东西,刚才喂你你不吃,现在我刚要歇歇,你又——”
话说到这里,她冷不防见希灵走了进来,吓得当即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而希灵失魂落魄的,也没留意她的言语。小耗子倒是口水横飞的“妈”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究竟叫的是谁。
容秀抱着小孩子走到希灵面前,仔细端详了她的面孔:“你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希灵摇了摇头,只说:“我不冷,我是累了。”
容秀没有得到关怀希灵的机会,因为希灵直接上楼钻进了卧室,并且反锁了房门。
关了电灯又拉拢窗帘,她把今天这一场历险记重新回忆了一遍,回忆的时候,她不叹息,也不微笑。
她当这是严肃的事情。人生难得一知己,太难得了,所以,应当严肃。
希灵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之后,她不管早晚,爬起来就向陆公馆打去了电话——也并没有直接和陆克渊交谈,在从仆人口中得知他依然活着之后,她就把电话挂断了。
披着厚厚的睡袍走在阴暗走廊里,她听见另一端的房内传出了白子灏的咳嗽声音。像是喝水呛着了,他只咳嗽了两声就止了住,咳嗽得还挺响亮,貌似中气十足。
该活着的都活着,她暂时没了心事,就从心底深处,把何养健又提了出来。
结果她早上刚想到他,他下午就又到了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