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个坏脾气,我妈说他不是不喜欢我。”
话音落下,她向后一靠,攥着拳头捶了捶胸膛,自言自语的又道:“难受,我想回沈阳,我真想我爸了。你说我爸是不是在沈阳病了?怎么我妈这两次回来,我都感觉她不对劲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把声音压到了极低:“哥哥,咱俩偷偷的走,你带我坐火车去沈阳呀?”
玉恒怔了一瞬,随即摇了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偷着带你出门,要不然事情闹出来,他们又该说我拐带你了。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忽然下了决心似的,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你要是实在惦记你爸,我可以去趟沈阳,帮你看他一眼。眼见为实,对吧?”
小黛听了这话,并不甘心,缠着玉恒带自己一起去。玉恒平时对她是百依百顺的,然而这一次态度坚决,而且理由充分——他要是再拐着她出一次远门,恐怕将来大人们就再也不会允许他俩见面了。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玩了?”他质问小黛。
等到把小黛问得哑口无言之后,他回了家,找到纸笔给何养健留了一张字条,字条装进信封里,他也学习了希灵的做法,把信封的封口用胶水粘好了,他让家里的伙计拿着,等何养健过来看自己的时候,再把信给他。
大伙计接了信,以为他又要出去野跑几天,也不在意。而玉恒这回口袋里有了钱,底气格外足,跑去火车站买了车票,直接就奔沈阳去了。
他买了一张二等座票,虽然旅途漫长,但是新奇压过了辛苦,下火车的时候他还精神焕发,一点倦意也没有。吴公馆的地址,他是有的,北方的城市大同小异,他很熟练的叫了一辆洋车,直接就向着目的地赶过去了。
待到在吴公馆门前下了洋车,他抬头一看,发现那女人在沈阳也是过着好日子,公馆洋楼修得很漂亮,只是大门紧闭。上前伸手敲了敲黑漆雕花的铁栅栏门,他心想这门只要样子好就足够了,这样的人家,是不会有贼敢来的。
然而门内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来开门,他这时才发现院内积雪很厚,上面也不见脚印,这样看来,这吴公馆竟似乎是没有人的。
这一下,他可是有点傻眼——那个女人到了沈阳没回家,那又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
他的后背冒了冷汗——难不成,她也让日本人抓去了?
沈阳比天津冷得多,他穿着他那件摩登大衣,很快就被寒风吹凉了身体。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他拱肩缩背的从大门口走开,心想自己得先找个小馆子吃口热的,然后再找家好点的旅馆安身。这一趟可能是白来了,但那个女人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她要是跑到什么野男人家里去了,那自己当然没有必要去管;可她要是真让日本人抓去了,那自己可得赶紧回去告诉叔叔一声——不,不用回去,直接在这儿给叔叔发封电报就成。
玉恒不知道自己今天来得巧,往常再冷,也没有今天冷,冻得树枝子都脆了,街上都不见人。他顶着风往前艰难的蹭,被风顶得头都抬不起来,须得闭着眼睛咬着牙硬冲。
不知冲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前头有人。睁开眼睛向前一看,他还没等看清楚,前方的人冲他肚子就是一脚,当场踹得他向后一飞,他只惊叫出了前半声,后半声还未发出,就有两双手把他拎起来,不分头尾的硬塞进一辆汽车里去了。♂手^机^用户登陆 m.zhuaji.org 更好的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