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说：“我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当时太嘈杂了，每个人都在嘶声力竭地喊着，我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我点头，说：“就算周围很安静，你也不一定能听得到她在说什么，看她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把视频拿回到局里，找你们局里的技术科，让他们用专业设备把声音频率往下调，应该就能听到李芳芳的话了。”

李威眼睛一亮，说：“还有这一招。”

我说：“试试。”

李芳芳神情激动，指着陈静静哈哈大笑，李威则是试图穿过激动的人群走到李芳芳面前，应该是想用他后来跟我说的用舌尖血对付李芳芳，而陈静静却像是根本没把李芳芳放在眼里似的，先是神色如常地坐在陈静的位置上，接着就是不屑地看了李芳芳一眼。

就在这时，原本也在试图逃离教室的张文生忽然喊着陈静静的名字，一边从人群中穿过来一边大声喊着让陈静静快跑。

张文生突然就能看到陈静静了。

始终坐在陈静位置上的陈静静终于动了，她站起来看了张文生一眼，没有朝张文生走过去，反而如入无人之地地走向了教室的门，当她站在教室门前的时候，她伸手一推，门轻易地打开了。

陈静静走进了夜色当中，在她身后，是手脚并用慌乱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人。

原本扛着摄像机在录制视频的人早就在慌乱当中随手就把摄像机放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我猜是讲台，因为也只有讲台的视角才会高出课桌一截，因此才把教室里的混乱都录了下来，也让我看到了刚才陈静静、李芳芳还有张文生三人间的互动。

门一开，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从教室里逃了出去，由于摄像机的位置，从视频画面当中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但就算再模糊，我也清楚地看到了此时教室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救护车和消防车也已经就位，一片乱哄哄的。

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个鬼。

李芳芳全身着火，长发飞扬，每一根飞扬的头发上都有着燃烧的火星子，她被烈火焚身，痛苦地哀嚎着。

而张文生却一边喊着陈静静地名字跟没头苍蝇似的在教室里四处找着，就像他眼里的陈静静还停留在教室里，被火追的到处跑一样。

李威则是最后一个跑出去的，而且在刚跑出去没几秒就发现了张文生还留在教室里面，立刻又跑了回来。

这时张文生似乎能看到李芳芳了，只是他把李芳芳当成了陈静静，喊着陈静静的名字朝李芳芳跑过去，他每喊一声，我都能看到李芳芳身上的火焰更是往上窜了一截。

张文生抱住了全身燃烧着的李芳芳，我几乎能听到他温柔地安慰李芳芳，说不怕了不怕了，我这就救你出去。

李威心有余悸地说：“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看到了什么，竟然对着李芳芳喊陈静静，李芳芳本来就是因为陈静静才发疯的，这下可好，直接捅了马蜂窝了，我看事情不妙，立刻上前打晕了张文生，把人背在背上给救出去了，我深怕被李芳芳发现我其实能看到她，一直强忍着不朝她看一眼，跑得过程当中我还担心李芳芳不肯让我们走，还好还好，虽然最后玻璃炸裂了，至少还是囫囵个跑出了火场。”

我赞同道：“运气好，李芳芳这时候大概还没想到要杀张文生，所以你才能借着张文生一起逃出去，不然要是只有你一个的话，李芳芳可能就想着留下一个是一个了。”

不过我没想明白的是，李芳芳虽然这时候没有想杀张文生的意思，甚至为了张文生连李威一并放走了，但等她即将魂飞魄散之前，她分明是想带张文生一起走，这才会拼着受莫大的痛苦从火场离开，直接找到了医院。

只是她既然找到了医院，找到了张文生，为什么却迟迟不下手，反而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