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来出了些变故,但这却不妨碍苏媛知道,她这次遇上的,是在原来的轨迹之中,那对彼此成仇的江氏兄妹。
《风流公子修仙记》中这般描写道:“在秘境试炼结束以后,齐钧的修为便已至凝脉中期。虽然在参加试炼的修者中只能算得上是中流,但在江君宇的眼中,齐钧身上资源众多,而且并不介意与他相熟之人分享一二,乃是一名极好的妹婿对象。”
“这日,他与齐钧把酒言欢,却在月上中天之际,便不胜酒力,径自回了房间呼呼大睡。”
“没了同伴相饮,便是滋味再美、味道再醇的美酒也都索然无味。于是齐钧便也回了房间欲要就寝。”
“哪知他甫一回房,便发现自己的房中竟然还有他人存在。”
“他提着灵剑,小心将榻上的锦被一把掀开,不想却见一名丽『色』无双的少女,不着寸缕地躺在他的榻上,茫然的目中,却充满了纯稚的诱『惑』。”
之后发生的一切自是不用继续多说,可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和先前发生之事一一对照,便知江君韵和她的兄长江君宇之所以会走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兄妹二人的三观理念从根本上来说就未达到一致,所以就算没有齐钧和柯立峰,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过长久。
思及此,苏媛不由又是一叹。
原着里的江君宇,借着妹妹江君韵,成功抱上了主角的大腿,直到最后齐钧吸取此间所有生灵的生命之前,江君宇一直都是他最忠实的小弟之一。
至于他的妹妹江君韵,却在那一夜后,淹没于齐钧的后宫之中。
若非后来齐钧后宫中的大部分女人都成功结婴,否则苏媛还不知道,江君韵最后竟是因为心魔缠身,未能度过心动问心劫,以致最后香消玉殒的结局。
可惜彼时她体内的元气已然不足,江君韵又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是以两相权衡之下,苏媛便把江君韵带回了这里,任由那二人逃开了去。
不过晋海秘境虽大,只要他们一天没有出去,苏媛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江君宇给挖出来。
她有这个实力和自信。
只是有关原着之中,江君韵和她相依为命的兄长江君宇,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结局,苏媛却无法宣之于口,在江君韵的伤口上撒盐。
于是她便只能轻声安抚怀中哭得肝肠寸断的少女,希望以后江君韵能自己慢慢解开这道心结,不再为江君宇那种并不值得的人所累。
所幸江君韵虽然伤势极重,但是她却遇上了苏媛,加之她们现在身处于资源丰富的秘境,是以在把江君韵安顿好后,恢复元气的苏媛,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附近几处地方,为她寻来了对症的疗伤灵『药』。
如此经过几日的休养,当秘境内的云|雨渐歇,天光乍破的时候,江君韵身上的灼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只是外伤易养,心伤难愈,是以虽说江君韵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可一想到原着中她最后的结局,苏媛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所幸江君韵的实力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甚至隐隐还有提升之势,于是苏媛也未把她留在洞中发呆,而是出去实验之际,连江君韵也一同带了出去。
至于仍然不能擅动元气的奉中庭,胸中的郁闷自是不用继续再提。
奉中庭自然不会觉得苏媛厚此薄彼,可是当他就此情形询问苏媛的时候,奉中庭才知道,不是苏媛不给自己寻找灵『药』,而是他和江君韵的情况,其内本质就已完全不同。
彼时江君韵虽然身负重伤,但却是被同道修者施展的术法所致,是以只要能够寻得治疗此疾的灵『药』,想要痊愈并不算太过困难。
况且江君韵乃是以炼体一途入的道,本身意志又非常坚韧,再加上附近又有正好对症的灵『药』,所以她的身体才会恢复得这般快速。
至于奉中庭,之前乃是为魔修所伤,魔气已在那时侵入了他的身体,现下还有命在已属万幸,要想恢复如初,还得看看这秘境之中,是否有那能够拔除魔气的天才地宝。
是以甫一闻得这个噩耗,奉中庭只觉天都似要塌下来了一般。
虽然即便天空真的塌了下来,也有苏媛那个实力强悍的妹子顶着,但是每每想起自己一个猿背蜂腰、身高体长的大男人,却要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来保护,奉中庭便有一种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对的错位感。
可惜在他们三人之中,奉中庭的块头虽大,却是个实打实的病号,其作用甚至还不如身体恢复、单纯炼体的江君韵来得要大。
于是在苏媛的安排之下,一方面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不至于成了两个姑娘的拖油瓶,另外一方面则是为给苏媛的实验提供有效的情报,奉中庭不得不含泪留守在山洞之中,一边摆弄着苏媛给他的通讯道具,一边则是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山洞入口,每天就像一个小媳『妇』儿般地盼望着两个姑娘早些回来。
而在这段时日的休养疗伤间,江君韵已经从奉中庭的口中,知晓了晋海秘境有魔修入侵的消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为何先前围杀他们的那些修者,在听见吴师兄的话后会反过来嘲笑他们。
因为那些修者,实际上乃是由一些魔修伪装而成,所以从他们遭遇对方开始,那些人就没有留下他们三人『性』命的打算。
想到彼时自己欲要反击,却被吴师兄和兄长死死压制,最后他们甚至差点命丧于魔修之手,江君韵刹时之间,便觉心头莫名涌起了一股五味杂陈之感。
她多想把这事实直接甩到兄长江君宇的脸上,让他看看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可是莫说现在他们已经失散,就是现在江君宇站在她的面前,江君韵也不确定,他是否会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所幸苏媛虽是被江君宇和那葬剑谷的吴师兄联手暗算,却从未在她揭破那个令她极为难堪的存在。
是以在面对苏媛给她交代下来的任务时,江君韵没有一件任务不是小心完成、认真对待,就像是在为她的兄长江君宇赎罪一般。
只是有一天,她在办好苏媛交代给她的任务后,苏媛看了她半晌,却是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江君韵见状,刹时便觉心中一阵发凉,可她在心底想了半天,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于是就在她心神忐忑之间,苏媛开口了。
“君韵,”微风携着苏媛低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必这么拼。”
她感觉苏媛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柔软,“你是你,江君宇是江君宇,他犯的错误,不该由你来为他承担。”
不知为何,听到苏媛这句话,江君韵鼻间一酸,刹时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苏媛见状,却是浅笑道:“横竖奉中庭还留在山洞,附近也都没有人烟,你若想哭的话,便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我不看也就是了。”话一说完,苏媛便抬脚离开了此处,临走之前,还贴心地给她设下了一道隔音结界,为她留下了一个能够发泄情绪的个人空间。
见此情形,江君韵本欲强自忍耐的泪水,终于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
只是说来也怪,在经过这般发泄以后,江君韵却蓦然发觉,自己的心境竟比之前要开阔了许多。
尤其是随着心境的变化,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她离开青城,即便经过了盗修劫船、直面元婴大能威压的诸多实战以后,她那一直没有动静的修为,此时竟也隐隐发生了变化。
江君韵若有所悟,或许她一直都在等着一个人告诉自己,她和兄长是两个人的这句话吧!
想她在没遇到苏媛之前,她一直都是这般得过且过,即便是如之前那般身受重伤,她也可以紧咬牙关,将那入骨的疼痛硬撑过去。
可是方才苏媛对她说的那番话,却如用尽全力穿破厚厚云层的阳光一般,直将她的心扉照得一片敞亮温暖。
江君韵下意识间,抬手按住心脏不住跳动的胸腔,只觉此时里面流动的血『液』,是如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