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池塘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
阮洛月诞下孩子后的两个月,人依旧昏迷不醒。
主院的卧房里,每日都有人将冰块运进去。
府里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人怕是已经没了,冰块是用来冰冻尸首的,可以准备后事了。
毕竟自从公主产子那日起,谁都没见过公主了,连房间的门都不经常打开。
连暮秋都不知所措了,整日围着煎药的云卿转。
“云卿大夫,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她现在都不能伺候小姐了。
两个月了,连小姐一面都没见过。
“脉相平稳。”
云卿能说得只有这四个字。
至于为什么不醒,他也无法断定。
“总是这样,外面的风言风语都压不住了。小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暮秋郁闷地锤了锤心口,现在府中的气氛糟糕极了,
小少爷刚诞下的时候,可乖巧听话了,可没过几日就开始闹了,哭得厉害。
奶妈喂奶也不肯好好地吃,就是一个劲儿地哭,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哭得嗓子都哑了。
“去把药送过去吧。”
云卿将煎好的药倒入小碗,交给了暮秋。
暮秋端了药,送到后院。
“姑爷,药端来了。”
她先是喊了一声,而后端着药进了屋里。
萧温珩当时并不在房间,于是她趁着无人,迅速溜到了榻边。
床榻四周的纱账都放了下来,从外面是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小姐,我就看一眼。”
暮秋小声嘀咕,伸手去掀纱账。
刚解开一条小缝,人便被抓了衣襟丢了出去。
“出去!”
萧温珩呵斥一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强行关上了。
暮秋被得四脚朝天,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姑爷为什么不许其他人见,连老爷和大少爷来了,姑爷都不许见他们见小姐。
越是藏得紧,流言蜚语越是重,根本压都压不住。
后来整个洛京都有传闻,北月公主诞下一子后离世,驸马整日抱着尸首度日。
既然如此,萧温珩依旧是不为所动。
依旧是独来独往,不让任何人见阮洛月。
小公子已经快要百天了,依旧是连个乳名都没有,百天宴也没有。
第一百天时,下了小雨,那是已经是六月底了。
暮秋撑着伞,抱着小少爷,徘徊在后院。
“小公子,你哭吧,能把小姐闹醒就好了。”
暮秋叹气,跟襁褓中的孩子说话。
就是邪门得厉害,小少爷一到后院,就乖得厉害,不哭不闹。
小少爷已经百天了,小姐都不曾见过他,姑爷也只是在他诞生时看过一眼。
怕雨下大,淋到小少爷,暮秋只能是悻悻地抱着小少爷离开了。
卧房里,放了不少冰块,比室外凉爽许多。
纱账依旧垂地,将整个榻都掩藏起来。
萧温珩侧卧,望着怀里的人。
他整个人气色不佳,因为终日不见太阳,皮肤愈加地冷白,仿佛又回到了病魔缠身时的弱不禁风。
阮洛月却仿佛只是睡着了,脸蛋依旧娇俏,连唇瓣都保持着血色,完全不像是昏迷百日之久的病人。
“阮阮,为夫有些疲惫了,就睡一小会儿。”
萧温珩低声,把小娇娇的脑袋按进怀里,闭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