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仪表气度雍容不凡的奶奶坐到了白玉身边，“我知道你必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不过不打紧，我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和你谈谈。”

白玉下意识地往沙发另一头挪了挪，本能地拒绝着她的靠近。

“看看，这么怕我？你妈是不是把我说成了洪水猛兽？”白玉奶奶看着孙女那动作，不悦的神色显露了出来。

“没有的事，王董，我妈很少提起过你，更从来不曾说过你的不是。”白玉保持着微笑，语气却极为冷淡地解释。

“你这一口一个王董的，丝毫不把我当奶奶，便是你妈那个女人少提我的目的所在！”

“呵呵……”白玉抚着额头，笑得无奈，“王董，我长这么大，你把我当过孙女吗？就算你不把我妈妈当媳妇，可是你摸摸良心，把我当过孙女吗？现在怪我不把你当奶奶，不觉得很可笑吗？”

“这……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要不是你妈那个狐狸精，你爸会撒手离我而去吗？你爷爷早逝，我独自一人含辛茹苦把你爸拉扯长大，他是最明白我的辛苦、最孝顺我的孩子，会狠心丢下我，肯定是你妈那个狐狸精给他灌的迷魂汤！呵呵呵……”白玉奶奶大笑出声，那声音却比哭还难听，白玉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劲地往远了挪。

“你坐好！”眼见着孙女那避自己唯恐不及的神色，白玉奶奶更加恼火了，她止住笑，大喝出声，一只手把孙女扯到了自己身边，“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去看你吗？因为你长得跟你妈一个模样，半点没有遗传到你爸！我一看到你这张脸，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我怕我没忍住，会伤害你，所以不敢去找你！呵呵呵……”又是一阵比哭还要难听的大笑，白玉想要离远一点，这回被老太太有预见性地拉扯住了，她尴尬地看向老太太，却发现大笑不止的她，眼泪开始珠串一般沿着脸颊落下。

“王董……”白玉开始不安，尽管她对眼前老太太没有感情，甚至有着怨怼，可是看着她泪如雨下，也不免慌张。

这么些年来，她和妈妈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家，习惯了相依为命。妈妈会对她提到爸爸，但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泣，也非常少提到奶奶，所以她尽管知道家里的伤心往事，却对哭很陌生。

白玉奶奶自觉失态，她擦了擦眼泪，“小玉，改口吧，不要再喊我王董了！”

“这……”白玉支吾着，脸色憋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愣是喊不出一声奶奶来。

“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白玉奶奶轻轻吐了口气，“我这把年纪，不久以后也要去和你爸团聚了，有些事需要早做打算。今天若不是你来，我也会找个机会去见你。来，先喝杯茶！”老太太慢慢调整了情绪，沏好一杯茶端给白玉。

白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茶杯，低头喝了一口，甘甜醇香，非常难得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