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的，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今晚她表明了态度，只是不希望那个男人因为愧疚和责任而对她穷追不舍。

为什么说是责任，因为姜姨临终前曾让他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是啊，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即便作为母亲，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亲生儿子身上吧。

只是那时，姜立并未想过这些，眼里心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潜意识认为，对方应该也如她一般喜欢着自己。

喜欢是喜欢，可这喜欢又有多深呢。

具体的答案，怕是三年前发生过那件事后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下车前，程北尧说了句：“我宁愿你恨我。”

那一瞬，她的心其实在颤抖。

尽量不去回头看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的把委屈和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有些情绪，一旦发泄出来，人就垮了。

第二天周六，姜立一觉睡到了十点。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趿着拖鞋走进厨房时，总会下意识打开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食物的冰箱。

目光巡视一圈，最后定在那桶康师傅老坛酸菜牛肉面上。

脑中回想起昨晚某个声音的叮嘱，想想她那毫无规律可言的例假。

最终，放弃吃泡面的念头。

这个周末，成了姜立第一次提着客厅垃圾袋下楼吃早饭的纪念日。

“咦？姜阿姨好。”

吃完早饭回来，在租房楼下遇到和她门对门那家邻居的一家三口。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嘴也甜，姜立蹲下身子，摸摸她小脑袋：“熙熙是和爸爸妈妈出门？”

“周末嘛，这丫头整天闹着要去游乐场，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带她去玩玩。”

回话的是孩子的母亲，对方是位中学音乐老师。

说起来，两人相识倒有些缘分。

姜立有一次晚上加班，到家门口时却发现钥匙不见了，当时正值寒冬，开锁师傅又迟迟不来，她搓着双手哈气站在楼道里，不过一会儿，对面的防盗门突然开了，一位妇女手里提着袋子走出来，想必是打算出门丢垃圾，看到她冻成那样，死活都要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客厅里小丫头正认真练着钢琴，不知为何，姜立看到那一幕，眼眶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