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到天亮,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里头的人面容惨白、双眼无神,黑眼圈布满了眼睛周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颓废极了。
乔翘来回看了好几遍自己,还是从洗漱台下方的抽屉里拿出林秀尔在她来B市时准备的一套品牌的彩妆套装,她也不会化妆,临时按着网上教程一步步的涂脂抹粉。
等肤色经粉末遮盖提亮,乔翘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归是有法出门见人了。
从卧室里出来,昨晚的回忆瞬间涌上脑海,乔翘不自觉捏紧了胸口的衣襟,闭眼让自己深呼一口气。她走上前几步,敲响对面紧闭的房门。
叩叩。
没人响应。
“姐姐?”
“...”
“我进来了。”
她拧开门把,推门。
屋内空无一人。
夜里,除却她动了看张彦钱包夹的心思那时,听到过林秀尔走动的声响,后来她完全沉浸在那狗血的新发现中,好似真没听见她再回屋的声音。
大半夜的,乔翘不敢相信林秀尔那么晚一人会去哪儿。
就在她边走向客厅,边给林秀尔拨打电话的时候,房门电子锁“咔哒”一声,开了。
门开了有好一会儿,也不见着有人进来。
昨晚的一幕再次涌上脑海,乔翘控制住自己浑身发颤的身子,尽可能的慢慢先往离房门最远的反方向挪去。
视线一闪,她见着门后亮出一个人影。
“姐!”
她疾步上前,扶住比她脸色还难看的林秀尔虚弱的身子。两人身子一歪,乔翘垫在林秀尔的下方,双双原地倒在地板上。
“姐,你一晚上去哪了?怎么手那么冰凉?”
乔翘环抱住林秀尔的身子,握紧她冰得吓人的双手,帮她互搓着起点温度。
“姐姐,你别吓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孩子拿掉了。”
咚。
乔翘的心似乎有一把大铁锤将它敲个粉碎。
孩子?
她张张嘴,喉咙底却呜咽着发不出丁点声音来。
“对不起,翘翘。姐姐不知道他昨天会来这里,不知道他会对你...对不起!”
林秀尔的声音哑哑的,她抱住乔翘的一只胳膊,将脸贴在上头。
“姐姐,我没事。”乔翘摇头,艰难还是问出:“是他昨晚让你去打掉孩子的吗?”
林秀尔把脸贴的更紧了,一滴泪珠滴落在乔翘的手臂与她的脸颊之间。
“我昨晚才知道,周庆生从来没想要过一个从我肚里出来的孩子。既然这孩子没有一丝出世的可能性,那我为什么还要多留给肚里不知情的孩子能成型出世的希望呢?”
乔翘从小知道林秀尔性子里头比自己还倔,但她从不外在表露,只是之后做事的态度一旦决定就会强硬到底。
她不知昨晚屋外还发生了这一幕,心疼昨夜独自承受这个结果的林秀尔,还有那个刚听说已经消失在世界里的小外甥,或者是个小外甥女。
“姐姐,肚子现在痛吗?”
顿时,手臂弯处的湿意更甚。
“翘翘,我太天真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温秀丽暗下的种种攻势里,我想出了用孩子来捆绑住我和周庆生的念头。我...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看见那剪刀和钳子,我...我闻到血的味道,然后...”
林秀尔的哭腔变得剧烈起来,她整个人痛苦的让人看着也觉得吓人。
“医生说,手术结束了。翘翘,我的孩子...没有了。”
说完最后一句,林秀尔真的奔溃了。
她从昨天白天得知这个孩子存在的消息,没来得及惊喜,也没来得及庆贺,她找了周庆生一整天没有任何回应。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直接发了怀孕的信息。
他是来了,酒后把乔翘当做是她,差点让乔翘毁了清白。
他还压根没相信她找他露面的理由,即使后来确认出这事的真假,却一句话给他们的未来关系定了结局。
“他宁可要那个抱养来的女儿当掌上明珠,也不要我肚子里,他的亲生骨肉。翘翘,我都不知道他是对那个家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了。”
乔翘为林秀尔抹去哭花了脸的泪水,努力先把林秀尔的情绪稳定下来。大晚上以她的身体情况本就该好好休息的时候,跑去做了流产,折腾来回身体是吃不消的。
“姐姐,咱们先回房,好不好?你的身体现在不能坐地上,凉。”
她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搀扶林秀尔起身,可林秀尔此时毫无力气辅助的身子如同一个大铁块重得吓人。
乔翘又换了个能聚齐起自己力量的姿势,正好把林秀尔整个人往上抬了几分。她的目光落在那地板上一块异样的颜色,瞬间震惊发慌,重新将林秀尔缓缓放回地板。
“姐姐,你流血了。我...我去打电话。”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起身去寻自己的手机,强行着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知道自己眼前的任务,在客厅里盲目着急的找了一圈,目光在触及到躺在玄关口一动不动的林秀尔时,再次慌了神。
乔翘记得自己出房间时,手里是拿着手机在联系林秀尔的。
视线再次扫了一圈偌大的客厅,愚蠢的发现自己的手机就压在林秀尔的身下。快步跑回,她打开自己的通话页面,一眼看见摆在通话记录最前头的温瀚辰。
下意识点开,通话正在连线。
很快,那头接起。
“翘翘。”
手机里头的他,似乎对她的这通来电并不惊奇。
乔翘愣了一秒,视线下移看见林秀尔越加惨白的脸蛋。她害怕的微微倾下身去听林秀尔的呼吸,发觉她的呼吸也是轻轻的。
“温瀚辰,我姐姐出事了。”
这下,温瀚辰倒是惊愕了几分,他沉声问道:“你别慌。出什么事了?”
“她昨晚去做了流产手术,现在在流血。”
只听见手机里头传来汽车焦急的鸣笛声,随后温瀚辰冷静沉稳的声音附上:“我就在明华大厦附近,马上来。”
“好。”
有了他的保证,乔翘的紧张消了几分。
她起身跑去房间拿了两条薄毛毯,一条尽可能压在林秀尔的身下,一条盖在她的身上。她不敢去看林秀尔下半身的情况,脑海里涌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不好画面。
那头。
沈风本是搭乘温瀚辰的车去高铁站回北城,路上一听乔翘的来电,默默地提起小心思只想听听电话里头她的声音。可见温瀚辰神情越加沉重,方向盘猛地一拐,引起后头的车子不爽的鸣叫。
“出事了?”
“证件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