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鹤老儿全然不顾我惶恐神情,依旧笑眼弯弯,继续道:“余儿已经大了??????”
话还没等听全,我又作倒吸一口冷气,稍作揣摩一番,坏了,坏了,原是将我养在这,长大了便宰割了。犹记得,去年我拍着自己园中圈养的那只小胖猪的屁股,也是这般慈祥模样瞧他,然后??????然后那可怜兮兮小胖猪便成了??????这箱子里的满登登的腊肉。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山更比一山高啊!这陈年腌制的猪肉怕是吃不成了,不想我小小年纪,便要步入轮回了,苦不堪言!
“我说,你这仙官??????我好心拿腌肉与你同享,你怎得将歪主意打在了我身上!难道说是你这刁嘴的仙官儿,吃腻了那常见肉食,觉得那羊肉不嫩滑?猪肉不鲜香?如此想吃上我这人鱼的肉,虽说我靠你供给长了十年,你也不好不与我商讨,便将我宰杀烹煮了呀!”我故作泪眼婆娑,伸手去扯老儿的袖口擦泪,谁知越说越心虚,心中忆起来那小胖猪滚圆的大白屁股。
因果报应,罪有应得啊??????
梦鹤老儿听完,脸色一沉,思忖了良久,缓缓开口道:“余儿,你莫非终日泡在水里,这脑袋里积了水,怎得以为我要吃你?”说完,老儿伸手来触我的额头。
我转念一想,这老仙官儿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近几日总觉脑中似有流水海浪哗哗作响,这仙官儿定是懂得药石之礼。旋即俯首乖巧凑去额头,叫他替我好生瞧瞧,切莫生了什么疾病才好,一时竟忘了这梦鹤老儿还未洗脱要吃我的嫌疑。
岂料这老儿将将触及我额头,面色惊顿,眉头紧蹙,瞧这面相,准是惊了大变,糟了大祸。
呜呼哀哉!想是我余儿果真得了什么棘手病疾,哪个猪啊!鼠啊!鸡啊!都听闻有个甚么猪瘟,鼠疫,禽流感。现可今日,我人余也成了这遭瘟的鱼儿了!苍天饶过谁!果真这斧钺鬼差今日要将我生生劫了去!
我心中故生一计,这紧要关头,大难临头之际,可要与这老仙官儿搞好关系,讨个求生避死之法,方才是正道啊!我将那老儿一只左手置于手心之中,左抹右抹,怯怯探头去问:“老梦,如今这病瘟,可否医治?”
“老梦?怎的余儿不唤我老儿,竟这般亲切热络了?有何事相求?”老儿一脸讳莫如深,悠悠看我。
嗳?一眼识破!诚然我演技拙劣,那就休要怪我余儿??????心狠,手毒了!
我嘴角现出诡异微笑,手中一用力,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只听“噗通”一声,腿上一双娇膝羸弱跪拜在地。
“老梦!你如何也要救余儿一命啊!”我战战巍巍,可怜巴巴将梦鹤老儿望上一望。
老儿双目一凝,眨了眨眼道:“救?救你什么命,你这厢活蹦乱跳,哪里需得救命?”
闻言,我眉毛烧了烧:“那你方才为何现出那番郁顿嘴脸?”
“啊!”老儿恍然大悟,咧嘴呲呲一笑,“这不是,早膳吃多了那红薯松江茶叶蛋,这腹中甚是饱胀,有些许??????呃??????不爽利??????”
话音未落,只见梦鹤老儿渐渐显露疏解之色,双肩力量慢慢收减而去。
不好!快逃!
此时此刻,那老儿已然通体顺畅,一脸满足,似有滚滚绿色臭气,自老儿屁下喷薄而去。少顷,混沌升腾而起,我被那老儿衔住双手,一时挣脱不过??????
呃??????额。
不共戴天??????
来日定报??????
老儿欠了欠屁股,朝我嘿嘿一笑,眸中波光福福,宛若晶莹酒酿。
我黑了黑脸。
正当此时,忽见一纸人飞身而入,稳稳落在梦鹤老儿手心之上。梦鹤老儿立马跳下床去,不再与我叨扰,鬼鬼祟祟踏出门去,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鬼膏药!
我此番左等右等,半晌功夫过去,梦鹤老儿复又踱进了屋内,草草与我道了别,移步幻影,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留我一个人,失失落落,立在屋中。
愣神了片刻之后,我追随而去,哪里还有什么踪影。